主子房里……主子日夜瞧着……既能慰藉,又能感念姐姐
您只为主子尽奴德本份,顾不得自家羞辱了……主子能不喜欢?便是旁人进来
……或在主子房里蒙主子恩幸,瞧见一旁有姐姐的画儿,主子又助了兴致,那一
起女孩儿怕不是更知道姐姐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哪里还有敢不逢迎的……只是我
的主意,却不止于此……"
可卿其实已经听得心驰神往,世人皆以为若善加教养,女子家持天然闺贞,
谨守女德不涉淫秽,却不知这风月之嗜乃人之天性。探春年幼,又是个多心的性
子,想着是替可卿博得弘昼欢心,以防不测,可卿本来也是这个念头,只是她天
生的柔媚性子,风流体格,此刻听着探春所来,旁的不想,脑海里已是一片轰鸣,
竟只是一种幻境画面扑来,想来自己展露玉体,宽衣解带,软软躺着绣床上,让
自己的柔肩润臂,修腿玉足,并那奶儿、肚脐儿、宽臀儿并那毛儿,缝儿,一并
裸着,却要忍耐着半日不动,由着面前的小姑娘红着脸细细观瞧,这一回却不仅
仅是弘昼来奸淫受用自己,却只一个多情多才得女孩子,而且要细细的,将自己
的每一寸皮肉娇嫩,每一种肌理颜色,每一分起伏凹凸,尽数一点不漏的记录在
那画纸之上,便是自己,也不曾有过这等细细观瞧自己,想着自己如此风流体态,
若真能以工笔细巧,色色点缀,临摹得每一寸每一分,那画儿当事如何迷人魂魄,
献给弘昼,又有了多少分自辱取悦主人之恭顺,实在已经是意乱神迷,何况这事
虽然风流妖异,却偏偏透着一股子雅致风格,便如龙穗吐延,鸾凤歌绣一般,果
然这探春聪慧,又是个读书的方能思得这等妙境。几乎就要当场应允夸赞。哪知
这探春竟说"不止于此",此刻已经内心佩服,便只眯着眼道:"还有什幺?"
其实探春心头亦是五味杂呈,她却不同可卿,一则名门深闺未知男女之事,
再则年纪幼小不涉风月之情,三则诗书守礼多加洗心涤志,于那一等枕席上之事,
不过是小女儿家偶思春念醉时偷偷想一会子,也知羞耻,并不沉醉其间。便是如
今含羞忍辱奉承可卿,亦是园中规矩据管着。
只这探春自小生来性子外柔内刚其实颇为骄傲,偏偏生母是个姨娘,虽然王
夫人一般疼爱,到底亲疏有别,嫡庶有份,自度出落得诗书文章、琴棋书画、体
态容貌在姊妹里并不逊她人,却一般儿冷眼瞧着,其时名份世态,总是将来下场
不如迎春惜春。便是许人家,亦是只能许些小官儿家。她更未免多思多想,自怜
自狠,若论起功利心来,总暗胜几个姊妹,常狠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出入头地
做出一番事业来,唯恐姊妹们小瞧了自己去。便是如今,失了身份闺贞,为人性
奴,困顿园中,竟总也难逃这等心思羁绊。眼瞧着如今园中不论身份体面,只讲
风流悦主,偏偏自己亦有一等自惭,若瞧那凤姐可卿,必是自惭自己年幼闺稚,
即不能统领群芳,管理园中事务,又失了床笫风流,奉承婉转;若瞧那宝钗湘云,
便自狠自己虽自慰亦是闺阁里之翘楚,于那诗书才华,却又总欠着天资;若再想
有那栊翠庵中的妙玉,潇湘馆里的黛玉,便是远顾偷瞧那一等红颜旖旎,别样风
流,自己也颇有不足。只是有时瞧着李纨、迎春连同几个无名无份的丫鬟奴儿,
亦是越过了自己去,未免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常常立了心思要寻觅机会亲近
弘昼,下则安生立命,上则邀宠获恩,便是投靠可卿,亦是冷眼瞧着凤姐忌讳自
己,无可奈何之举罢了,眼见如今尤三姐事发,尤二姐无知,只怕可卿难免遭了
冷落,自己若是连带着就此失了弘昼之意,这园中日子,更只怕是煎熬了。可叹
她红颜命薄,以个清洁至纯的女儿姑娘家,竟想得这等自以为淫秽无德的主意来
替可卿争宠,自己也未免恨自己无德有羞。
只此刻话都说到这份上,如何能不说尽,听可卿问,红透了脸颊,咬死了下
唇,仿佛一字一字锥心刺骨一般,死忍了羞耻,道:"姐姐,若只献姐姐的画儿
给主子,那只是用心思十分……姐姐向来在主子身上用心侍奉,那一等殷勤,姐
姐又是神仙般人品,天下掉下来的菩萨,主子自然喜欢,只是我想着,却还不到
十二分呢……只怕探春年轻,想错了。"
可卿见她似乎有些迟疑,便笑道:"妹妹只管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