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腰眼里不用腰带,只以一掌来宽一条收腹绒缎子扎裹,下摆却是一色
儿修长细挺,只那绒缎子如此宽幅,倒在上头将女儿家胸乳越发衬的在衣裳里包
裹得明显,而量体裁衣,如柳一握,下头裙摆更是翩翩如仙。整条裙子都显得细
紧之处别有飘逸,精巧难得;只是裁得小意儿,除了黛玉这等娇羸扶摇神仙身量,
凭谁也难穿出步态颜色来,若强穿来,不是腰肢之处要撑鼓了,便是腿儿不够细
润,走动时未免有那一等不雅。便是黛玉,说是穿条裙子,其实连笋笋玉峰、摇
摇柳腰、修修天足都能在裙体上一起一合,隐隐瞧得轮廓分明。这些风月意头也
就罢了,若再是细看,原来素白色衣料子上,又偏偏用染就玉色的细巧绒线,竟
绣了百来朵若隐若现的"落羽",鹅毛一般乍看玉色相若,实难察觉,只若是灯
光下一照,却可见得如白鸥缤纷落、雪雀玲珑升一般如梦如幻。虽这等园中衣衫,
细想来无非是刻意衬托如黛玉这等修弱细巧女儿家身量,见几分包紧之妖娆,诉
说园中风月奴意取悦主人,只是衣裳实在精致好看,便是黛玉也难免暗暗喜欢,
又不免心下自羡"这衣裳也只有我穿的,便是凤姐姐宝姐姐那等人品儿,只怕也
穿不好看".
只如今既说声要穿,紫鹃却是一愣,但觉那衣衫一则未免细巧处自然风流了,
二则那裙子旁的都好,只是一味求裁缝小意玲珑用曲,难免太过单薄,料子再合
适,也难挡风寒,便劝道:"姑娘,那裙子倒是难得的。只是一则下头未免单薄,
姑娘说要出去看梅,难免有个水洼泥泞的,万一踏上去,岂非有些湿冷,若里头
衬了棉裤,那裙子收得那等紧,里头穿棉裤,却不是一发得古怪了……依着我,
还是穿原来那领子淡青的裙子吧,略宽些也倒暖和,我再替姑娘焚个香饼手炉,
便不妨了……"
黛玉却是天性古怪的,有理无事都要多个心拌个嘴,哪顾紫鹃一片好意,一
时脾气又起,倒是白了紫鹃一眼,冷笑道:"你混说什幺……我说穿那裙子便那
裙子,也是舅母一片心,刻意裁缝来要我们没脸穿来取悦主子的。如今便是没主
子来赏玩,我就好一味不穿?岂非竟辜负了……那料子到底也是内里贴绒的,过
了冬谁还穿这个?还是说我福小命薄,不好穿这等好衣裳?……我知道了,定是
那日得罪了主子,左右也没个男人来看,你打量着我配不上那个,还是你自己穿
来……"
紫鹃却已惯了黛玉这等古怪,也不着意,便笑道:"罢了罢了,姑娘即说要
穿就罢了,倒是我琐碎了,惹来姑娘这许多不是……我去取来给姑娘换上就是了,
只是到底怕凉,里头还是穿上棉裤才好,便是有些臃肿,也顾不得了……"黛玉
又啐道:"越发胡说,那裙子难得的,里头贴上棉裤,岂非是焚琴煮鹤了?你即
怕我冷,我如今也顾不得有脸没脸……那就把舅母前月送来的那色袜子和那套内
里小衣取来我一并穿了……再不得漏风的……"
紫鹃一听倒唬了一跳,原来上月王夫人亦曾给黛玉送过来一整套贴身内衣,
却是颇为稀罕,是用雪白色蜀绣细蚕丝、并一种凭谁也未曾见过的月白晶蚕丝线
两层裹绕织就,白蚕丝在里头,晶蚕丝在外头。人摸上去滑不留手细密若脂、若
瞧着一色月白娇粉却隐隐有润玉光泽闪耀、穿在身上却是绵软贴和,除了自然能
将女儿家线条要紧处包裹凸显,更是分外暖和缠绵。那吊带肚兜,风流纤薄,于
那胸乳处却用细细密密纹绣了两朵九芯芙蓉,虽说其实将黛玉一对妙乳遮挡得严
实,却偏偏当中略略下沉一线,其实反而讲一对女儿家奶儿衬得更加瞩目妖娆,
中间那一露春色,难免沟痕更是醉人心魄;那内裤自是小巧,腰纹腿纹处裁镶得
奶白色可随着体动而小小摆动的小云朵片儿,别有一番可爱,虽两层蚕丝稠密温
暖,不露内里肉色,却只因贴弹,倒几乎可将那条最是羞人勾缝儿都勾勒得如生
就在那内裤上;这般般种种风流也就罢了,园中如今女儿家肚兜、内裤,多有种
种意外春色,早不比往日,便是黛玉亦是见过几等羞涩,论起来这一套亦不为甚
过。但是随着送来的几双"套装的过冬袜子",取来一看,当真是咋舌难言。
那等"袜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