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鬼火竟然飘到他们的面前,马儿吓得惊慌不安。车把式压上刹把,紧紧地拽紧辕马的嚼子,邢队长和冉大牛分别抓住里套马和外套马的缰绳,生怕马儿惊奔。而几个胆小的人都躲在别人的身后,抓着别人的衣襟不松,索尼娅索性偎在冉大牛的怀里,脸儿贴在他的胸膛。那簇鬼火在洋洋洒洒地游荡了几分钟后,倏然间消失了,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却把恐慌丢在了人们心中。
一群丢魂失魄的人在鬼火消失后才战战兢兢地离开笃斯沟。有人问,这荒山僻岭哪来的鬼火?答话的是车把式,他是本地人,四十来岁,“听说小日本在修建第二道防线的时候,从关里拉来许多劳工,当时只见他们进了莓饶沟,没人见他们出来,可能是被小日本灭口了,说不定这笃斯沟就是活埋人的地方。”邢队长说:“说不定这些冤魂见我们来了高兴,想和我们唠嗑,打听一下他们家人的消息。大牛,你明天把小日本投降和新中国建立的事写在纸上,带到这儿烧了,告慰一下先灵。”冉大牛答应了。
第二天,暖泉屯的人又来到笃斯沟干了一整天,才把笃斯采摘完。三套马车来回又拉了满满三车。之后,邢队长向场部要了辆大卡车,把所有的笃斯运到了牙克石越橘酒厂。结果,参与采摘和运输的人每人竟分得了六十多元,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邢队长慷慨大方,他分给了冉大牛和索尼娅每人一百元,还说冉大牛是福人,暖泉是他发现的,笃斯沟也是他发现的。邢队长嘴里说得是冉大牛,眼睛却盯着索尼娅,那天晚上索尼娅依偎在冉大牛胸膛的情景被他发现了,看得这个半截老头心里阵阵热乎,心思二毛子就是开放,怪不得电影上那些白种人都当众亲嘴,感情他们都是这样。
令冉大牛和暖泉屯的牧人终生难忘的是在那个夜晚。
当冉大牛点燃了写满记事的纸张,心中默默地祷告的时候,那些鬼火又出现了,它们不再飘荡,而是积聚在笃斯沟山谷的中央,把整个山谷都照亮了。没有人再害怕,他们都为这些飘荡在异乡的冤魂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