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人一样,我读了大学才真正开始人格独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突如其来的高自由度生活,使得很多在中学时克己自律的人,甫入大学就开始失控。我在这种背景下做了许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大学班上二十几个人,可我到毕业都叫不齐他们名字。可是,整个学院三百来人,人人都认得我。和高中一样,我虽然没刻意出风头,但是我不接受任何官僚主义和妥协作风。直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我听说大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背后都猜测,我会接下一任学生会主席。事实上,我在大一下学期,因为看不惯学生会的官僚作风,在年级大会上痛斥学生会主席搞形式主义,事后愤怒离场。
这种背景下,我主动开始第一场有双方参与的恋爱。对象是学生会认识的女生,同年级的学霸,长相不便评价(我已经被打磨到“口不臧否人物”的地步),只是,所有朋友和家长都表示激烈反对。她和我坚持了一年半。维持这么长有俩原因,一半是因为俩人都是偏执的人,另一半是相互习惯,因为经常在一起。最大的问题是,脾气不合。
我发现不讲对方短处就无法叙述了,索性直说。她太矫情,不分场合,全天候处于将要或者已经爆炸的状态,两三天就闹一次分手。拿“分手”当要挟砝码的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自私鬼,和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不顾一切。她唯一要求的就是无休止的关注和抚慰,对一个自己尚且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给予这些就像一个贫血的人去献血。
上300人的大公共课的时候我习惯坐第一排。某天课上她闹起来,又要分手,300人和任课老师都僵了,而且这位老师是我妈妈的好友,是我尊重的长辈。当时我百般安慰无果,,要求课后解决,她拒绝,于是我只能在课间屈辱的逃课了,避免在教室继续丢人。当然我也经常表现出没有涵养和没有耐心,半斤八两。
这是sm吗?是,也不是。是sm的原因:两人沉浸其中,耗费时间精力相互折磨,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说不是sm,因为我没感觉快感,她某天闹分手的时候我答应了,然后轻松无比。两年后,我从别人那里听说,分手后她到处散布我“人品有问题”的言论。值得骄傲的是,我从未对任何人言及她的不是,一句也没有。
普通人会形容失败的恋爱“伤痕累累”,我的干脆没伤痕,至少怎么也找不到,只有自己晓得的内出血。
给这场恋爱加三个注脚:
第一,我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
第二,这期间一直忠于她。
第三,这场恋爱极大改变了我的性格。此后的恋爱关系里,我变得更缺乏耐心,更重视自己的感受,也更不忠。就是字面意思的“不忠”,此后,我有过身体出轨,原先我只在观念上认同“安全、私密、自愿的性爱就无可厚非”,称其为“自然人的天赋权利”,充其量算个“嘴炮爱好者”,可是这场恋爱以后,我在行为上认同了这件事。
这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第一次给了位很优秀的女孩,她也是第一次。曾经无限接近于爱情,但还是各自放手。这是个美好又悲伤的故事,不细说了。幸好我第一次是在很认真的正式场合给了有感觉的人,这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我的灵魂完整。此后,再堕落也绝对不可能到真的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的地步。而且,我习惯了在sex的时候,极度关注对方的感受,几乎毫不在意自己感觉怎样。对方的认可就像生活里其他人对我的认同感一样重要。
大二以后,我专注于自己的学术研究,有两场恋爱,有过暧昧对象,都是很优秀的姑娘,有些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从暗伤累累的初恋里走出来,我择偶越来越苛刻,处女座的偏执本能显现了出来。
大学期间,我开始认真了解sm,看一些网站,知网论文,和书,但却没有经历。并不是我多么纯洁,而是我刚刚意识到自己是sm爱好者,却误以为自己是少数中的少数,虽然肯定这不是病态,但却试图把这种属性从自己身上剔除。
同性恋的非疾病认定在上个世纪末才敲定。Sm却仍被大多数人视为“癖好”,而不是一种性取向。这和同性恋,泛性恋,无性恋,或者跨性别(我坚决反对“性别认同障碍”这种有歧视意味的定义)一样,是某种天然或后天属性。你可以反对随地吐痰或者随地大小便,因为那是“行为”,可是你不能反对“属性”本身。属性是否可改变,是属性所有者的自由。在这种自由权限里,其人可以选择克服,也可以选择顺应。
苏格拉底有个定义:“奴隶,就是理性屈服于欲望的人。”这一度是我QQ签名。爱因斯坦认为,如果你不能三言两语把一个复杂的事物说清楚,那就是你理解的不够深入。那么多性心理学书籍都没有这么一句定义来的精准。我意志很薄弱,自制力很差,学业靠的是对他人认同的渴望。m取向是生活的另一面,压力大的时候,这个“背面”就表现的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