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云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花了三秒钟就想到了那个人。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看着他一个人突然溢出两声低笑,仿佛被人极大的取悦了一般,全然摸不着头脑。
倒是副手的眉毛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是个打手?”沈星云问。
“是,单独住一间屋子,应该是打手的头目。”
“退下吧。”问完了唯一一句,沈星云就好像对这件事没了兴趣一般,波澜不惊的把这事放过了。
副手瞧着便什么都懂了。
让沈星云放在心上的事情,大多不会被表现出来,因为其中不少是他的死穴。
就比如那个杀手,真正的来龙去脉怕是只有杀手和沈星云自己知道,非要再带一个人,那勉强能算上中间来掺和了一脚的百鸟阁主。
可惜百鸟阁主的手里的消息,若想要得知,代价实在难以预料。再加上此事被三个人遮掩的甚好,几年下来,连知道的人都不多了。
副手站在一旁神游,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他连忙回过神,看到沈星云微微眯着眼睛瞟着他,一言不发却让人寒毛耸立。
副手在心里泪流满面。
入夜的时候,群花楼门口突然来了两辆十分华贵的马车。
群花楼里的姑娘们鱼贯而出,各个打扮花枝招展,一时间莺声笑语不断。
杀手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仿佛真的睡着了。然而他的被子在腹部上头却诡异的凸起来一块,一只手正在被子下小小的动弹。
杀手把短剑放在了腹腔上,一手缓慢的抚摸着短剑柄。
主子一定猜出自己了,事到如今,只求放过他这个金盆洗手的前下属。
杀手如此在心里期盼着,竟然真的度过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醒来,杀手在群花楼打手的衣服里面穿上了他许久没穿的夜行衣。
那套蛟皮的夜行衣虽然其貌不扬,实则十分昂贵。虽然轻薄紧身,却相当于一套士兵的铠甲,足可抵挡下不少普通刀的攻击。
这是主子知晓他内力偏攻,恐任务时难防暗箭而特意赐给他的,连短剑的剑鞘都是特意定制的。他自己掂量的清楚,若是主子办事之余,顺道一起做了他的性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没了内力,他只能希望自己的身手这两年别下降的太多。
杀手目光复杂的注视的手里的剑鞘,说服自己相信,这是因为主子以前觉得他任务出色而给他的犒赏。
他把剑鞘绑在了腿上,两把短剑皆归剑入鞘,复又穿上了打手的粗布衣服,而后才出门去干活儿。
这个点的时候,正是在青楼过夜的客人大多才醒过来,楼里的小厮忙着前前后后伺候。打手则也要仔细盯着,免得那个姑娘的屋子里窜出来一个穷酸小子,闹着要和姑娘长相厮守,拉拉扯扯挡了贵客的路。
“如果此事能成,谢某一定亲自将十万黄金送到天穹堡以示感谢!”
“无妨。”沈星云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谢帮主如此有诚意,天穹堡自然会尽力而为。”
大汉回头大手一挥,“账全记在谢某头上。”
“多谢堡主。”大汉有些肉痛的搓搓手,朝沈星云抱拳,“堡主既然还有要事,那谢某这就告辞了。”
“谢帮主走好。”
原先沈星云是不会来这里的,这个单子至多不过是堡主底下四宿的活。可是沈星云连夜改了主意亲自到群花楼来,硬是把这搞成了一个大单子,更别提谢帮主如何惶恐了。
没错堡主就是任性。
待谢帮主走后,沈星云下了命令。
“人呢?”他好整以暇的坐定,语气听上去十分兴致高昂,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副手又一次觉得自己背后的毛立起来了。
“把人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