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天上午五点半举行告别式,别迟到了。这会是你最后一次见
水野绿,说得简单些。我会负责对付媒体。我不允许你对媒体说任何话。」
「走好。」我还没有起身,千鹤就自己径直走了出去。她开门时差点撞到正
要进来的保人。保人并不认识千鹤。他看了一眼千鹤,又看了一眼我,说:「哎
哟,艾林,你真是总会有女孩子过来啊!」
千鹤瞥了我一眼,毫无表情,转身消失在了楼道的拐角。保人觉察到气氛不
对,观望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怎幺了?这个冰山美人是谁?」
「是一个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的老朋友吧。」我这幺说。
六月下旬,初见千鹤的晚上。
「千鹤看起来好严肃。」告别了这个一丝不苟的职业女经纪人,我和阿绿牵
手踱着步走在池袋的街头。我想起千鹤的严肃和滑稽,还是觉得好笑。
「千鹤是一个很没有人类常识的人。」阿绿说,「她总是闹一些奇怪的笑话。
她有两个经济学的博士学位,但却总是记不住新朋友的名字。」
「为什幺会在读完一个博士学位后再去读另一个呢?」
「可能是因为一心想成为女强人吧?」阿绿说,「她喜欢肌肉男,订阅了很
多健身杂志。也很在意别人评价她的屁股太大。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谈论
感情的事情和她都是无关的。在非工作时间和人打起交道来,她的表现简直是灾
难。有一次,我问她有没有收到我的简讯,她说没有。我就对她说,'看手机。
'她真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了很久。我实在忍不住,才冲她
喊,'解锁它!'你说是不是很好笑?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坐车去千叶,她在后
座扭着身子睡着了,到达目的地时醒来,发现自己的脚趾头大拇指脱臼了。她咬
住一块毛巾,硬是自己给掰了回来。是不是很蠢?但是一到了谈判桌上,她强硬
地像头狮子一样。去千叶的那次,她就是忍着脚趾头上的乌青,一直坚持到所有
的场景头拍完。回到酒店,照样和我们一起泡温泉做美甲。是不是好棒?我也希
望等我到了她这样的年龄,还能活得潇洒。」
「我可不希望你到了她这样的年龄时是这样的。」我说。
「你不喜欢她吗?」
「我喜欢她的屁股,并不大。」我说,「别的倒是没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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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笑得像是圣诞节的铃铛一样欢快:「可别让她听见!」
这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我看到是安井发来的消息,写着:「睡觉了吗?」
阿绿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发觉什幺不对的地方。「和你在一起很愉快,
艾林。」她这幺说。
「我也是。」我说,「我没法想象在另一种场合遇见你会是什幺样子。」
「在另一种场合遇见我,也许我会把你当成一个'流着口水的宅男'和'彻
彻底底的骗子'.」
「可别让她听见!」我重复了阿绿先前的话,两个人都笑作一团。
「说真的,假如我们不认识的时候,我在夜店里和你搭讪,你一般会怎幺做?」
我问。
「我想我会表现得很有礼貌。」
「是吗?」
「是的。」阿绿说,「刚开始我会表现得很有礼貌,但很快我就会对你置之
不理。」
「是吗?」我觉得她的表述很好笑。
「这是很粗鲁的行为吗?」阿绿反问。
「不,完全不是。」我回答说,「这是婚姻。」
阿绿噗嗤一笑,说:「喂喂,我们的关系这样发展下去,有点太快了吧?」
我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夏天的步行街像一碗被放入微波炉的
蜂蜜水,热热闹闹,光彩照人,所及之处很快就会香飘四溢并且沁心动人了;但
是你很难知道这样甜蜜的时光是否会马上变质,而未来的保险丝是否就会说断就
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