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若賓家所在的東區到周春天家所在的南區大約要二十分鐘的車程,王若賓在重機駛出的瞬間因為重型機車獨有的暴衝感小聲地驚呼,安全帽裡耳朵的位置馬上出現了趙思危的聲音,「還好嗎?」他的聲音聽來有點憂慮,「沒事,只是覺得有種衝出去的感覺」王若賓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其實她只是不習慣重機起步時的速度感,並沒有受到驚嚇,倒是能在安全帽裡聽到趙思危的聲音讓她比較在意。
「沒想到這安全帽能對話,重型機車的安全帽都是這樣嗎?我媽以前騎50cc時戴的半罩安全帽就沒這功能」她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我裝的,怕你在路上無聊,畢竟重型機車後座乘客不像汽車還能看手機,現在這樣我們至少能安全地聊天」趙思危解釋道,王若賓覺得蠻有道理的,她實在也不敢在重機上拿出手機,明明以前高中時鍾倩騎輕型機車載她,她還能看書背單字,但重機上後座乘客的坐姿相對不安穩,雙手只能緊抓著騎士,根本無法分神做別的事情。
「那就聊聊這台車吧?為什麼買重機,不覺得汽車比較實用嗎?」王若賓的確好奇,趙思危沒有汽車,只有重機,而且這台車上看著沒有任何置物空間,其實就實用性來講應該是皆無,趙思危緩緩地說:「我爸房間一直有一張早期的外國重機海報,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能去美國,想試試騎著重機公路旅行,像那些美國電影一樣,或許是被他影響。」
感受到趙思危語氣裡若有似無的低落,王若賓忍不住動了動環在對方腰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趙思危的腹部,其實他們倆有些相似,她家和他家都有永遠缺席的成員,也因為不完整的缺角,兩個家庭才會有了交集,但她奶奶去世時她真的很小,不太懂那種失去至親的感覺,但對趙思危而言,那應該是很鮮明的痛,想到這裡,趙思危挺直的背看來更為脆弱,她收緊環著對方的手,將男人抱得更緊一點。
男人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又像是被撫慰了似的放鬆了,感覺王若賓蹭在自己肩膀位置的下巴,那令人安心的重量。
趙思危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裡他其實很少流露出對亡父的思緒,尤其不在周春天和趙思安面前有任何的破綻,可在王若賓身邊,他總是不小心,會把這些藏在心裡的想法攤在她面前,他實在對她太不設防,沒來由地。
幸運的是,王若賓似乎都能理解,每次都能安撫他,就像現在,她能聽出他話語裡暗藏的情緒,她的擁抱,是那麼自然,就這樣輕易地將他無端湧起的失落感收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