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笑。
“快些死,快死了得了。”
左梨叹气道:“姐姐,你能不能收敛些?”
之前被杜洪再次下狱后,得知杜洪有杀了左梨的打算,姐夫仇恩嗣拼死营救,甚至在杜洪面前长跪不起,一遍又一遍磕头,看仇恩嗣快把自己撞死了,杜洪这才下令将左梨放出。
当然,左梨也被逐出了权力核心。
被解除狎牙职务,发配到江夏后方当了一个粮草官,跟先前被杜洪赶来江夏当人质的姐姐左融住在一起,听说皇帝集结百万大军,听说杜洪连连惨败,姐姐左融乐得不行。
每当左梨说起最新情况,姐姐就会倾城一笑。
“好,太好了。”
“弟弟,你有前途了。”
“父亲,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南昌,吴王府水榭。
短短数月,钟传的内心苍老了十岁不止。
从满心澎湃,到一片荒芜。
看得钟灵雪不由得心酸起来,埋怨父亲不听人劝,自取灭亡之道,四位妻妾默默流泪,其他嫡出庶出的九个妙龄少女也是满脸绝望,一遍又一遍追问父亲,我们是快要死了吗?
“呜呜呜……”
“我好害怕,我不想被押赴长安问斩!”
听着妻儿们的哭声,钟传的心都碎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直到季悦走来,钟传才忽然活泛了过来,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揪住季悦的衣裳,急切道:“怎样,怎样?”
季悦本想笑一下,但看见钟传和其他夫人少主都是哭哭啼啼的,于是只好压制住兴奋,重重点头道:“大王,有消息了,朝廷同意江西输诚,但提出了很多条件,条件有些苛刻……”
钟传大喜,颓然一扫而尽,捉住衣裳道:“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朝廷提出了九个条件,一是让长公子和四位郡主到长安为质,二是割让宜春、庐陵、蕲春、兰溪、永宁、黄梅、宿松、太湖,六地请刺史输两税行新政律,完全由朝廷接管。”
“三是赔偿军费黄金二万两白银十五万两,绢三十万匹钱八十万贯……”
“四是要求大王自去吴王位,上表认罪,发布告书,与宣武、浙东、鄂岳、陈许、福建、淮南断绝关系,出兵征讨杜洪赎罪,五是在南昌、临川、景德镇给朝廷指派十五座上窑。”
“漕运方面,从黄石到安庆的大小码头,朝廷要复设转运院,这一河段的漕运收入江西自得六成,一成上供天子,三成划入国库,江州不许驻军,境内所有栅寨塔楼一律拆除。”
“此后每年向朝廷进贡十万匹绢、五十万斤盐、一百万钱……”
“什么!”
钟传如遭雷击,笑容僵在了脸上。
“混账东西,朝廷怎么不去抢啊,谁出的条件?”
季悦欲言又止,嗫嚅道:“是宰相……”
“哪个宰相?老子要杀了他!”
“崔胤崔相公,接见大王使者的就是他,他说这是最低的条件,如果大王觉得有任何一项不能答应,那么第二轮谈判就不用举行了……”
“畜牲啊,崔家好歹是名门望族,怎么出了这么个孽障呀!”
“大王,那还谈不谈?”
“废话,不过这太沉重了,你亲自带人去谈。”
钟传再次瘫倒在椅子上,嘴里蹦出两个怨毒的字眼。
“崔!胤!”
武昌鄂王府,杨至连匆匆步入太安殿内。
“臣下参见大王,洪州来消息了!”
听见是杨至连的声音,杜洪抬起头道:“判官那边有回音了?”
杨至连摇摇头,道:“仇判官说自己气虚体弱,还是不肯入幕当职。”
杜洪大怒,拍案大骂道:“寡人不就惩治了一个左梨吗?为了补偿他,寡人已经下令任命他为大司马,他却还是今推明缓,他到底想怎么样?若是换作他人,老子早就一刀杀了!”
“带寡人的牙兵去抬,看他能不能动!”
袍袖拂过旁边的玉碗,一声脆响,玉碗摔得粉碎,碗里的中药汤洒了一地,几个侍女吓得立刻趴在地上顿首,杜洪见杨至连不走,似乎还有话说,就道:“有话直说,磨蹭甚么!”
杨至连道:“大王,仇判官生病是众所周知的事,强迫他上班真的不好,仇判官为人重情重义,勤勉能干,对大王忠心耿耿,臣以为大王可以派名望者以探视为名去劝说他。”
“这个时候大王再加以厚赏示信任,仇判官的病就会好了。”
周岳被斩后,杜洪淡定如常,李克用和杨端起兵勤王后,神色言行依旧,许通和田武双双惨败后,鄂王虽然人前谈笑风生,说胜负是兵家常事,还遣使去岳阳和黄州犒军。
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偷偷在被窝里抱着袁氏流泪。
小舅子左梨和夫人左融被赶去江夏当人质后,判官仇恩嗣就真的生了病,一连好多天不来上班,一问就是腰童脚痛胸口痛,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