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花钱雇的凶手,如此一来,吞云收钱办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孟著桃笑了笑,他性情豪迈,看李彦锋不顺眼时,当场就打了,对其它的却是懒得解释:“……吞云为何要杀他?”
“在老夫看来,有三个可能。要么,吞云和尚不是吴启梅那些人请的……是刘光世的对家请的。当然,此事颇大,不好多猜。”
“那吴启梅派来的一帮人,还真是倒霉……第二个可能呢?”
“吞云收钱办事,李贤侄得罪过的人请了他,这是另一笔交易。那这件事就单纯多了。”
“年轻人得罪的人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孟著桃神色平淡,“第三个可能呢?”
“跟第二个可能差不多,他私下里得罪了吞云,因为某些原因,又不肯说,吞云非得做了他,也是有可能的,李贤侄这人心思重,偶尔有所保留,咱们猜来猜去,反倒没什么凭据……”
吞云和尚行刺李彦锋的这个举动,如果仔细探究其实会有不少的可能性蕴藏,李彦锋说起城内局势,将话题随意引开,谭正便也顺着他说些口水话。其实他年老成精,何尝看不懂李彦锋那点小小的心思,此刻倒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孟著桃只是一笑:“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顺风顺水,又借势打开一片地盘,爱把聪明挂在脸上,不奇怪。”他道,“将来吃点亏就好了。”
谭正也是一笑,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前方的夜色之中,又是火拼引起的动静,孟著桃挑了挑眉:“卫昫文又在趁乱报仇。”
谭正叹了口气:“孟兄弟,你说,咱们这边,真的会与何文打起来吗?”
孟著桃想了想,他看着前方:“谭兄……你说,何文他是真的……想走读书会的那条路吗?”
夜色之下的长街蔓延,前方的城池,烟火延绵,一片黯淡而混乱的景象。
借着西南提出来的口号,公平党因何文而起,也因此迅速地扩大,对于这场剧烈的斗争,人们都会说何文一家未必打得过其它四家。然而在西南的理论伴随着他无可置疑的强大战绩扩散开来的这一刻,离开了何文与公平的旗帜后、离开了西南的名义之后,公平党这一庞然大物还真能顺利延续吗?
在这一刻,这是夜色中许许多多的人,都在面对的疑惑。
……
同一时刻,新虎宫。
处理完李彦锋的事情,回到这边后,许昭南登门拜见。
双方对坐饮茶,在与何文决裂三天之后,似乎是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整个问题,这一次过来的许昭南,看似闲聊的话语之中,也隐藏着极度严肃的神态。
林宗吾跟他轻松地聊完了关于李彦锋的事情,待到许昭南正襟危坐,开始拱手后,林宗吾微微一笑:“许公但说无妨。”
“昭南有罪。”许昭南拱手俯身,沉默良久,“此次……摆脱王先生北上请圣教主出山,为的是在战场之上用到圣教主的教诲。只因西南大战之后,那华夏军军人,借着周宗师的训练之法,小队作战,个个皆能为斥候,此事若不解决,将来我等难以与之一战,而事实上,公平党五派,我方高手最多,他们性情桀骜,战场之上不好统御,因此一是借圣教主的智慧,训练他们,二是借圣教主的威望,也能压住他们……”
“此次公平党大会,原本也以为五方合力,会平平稳稳,接下来便可全力练兵。谁知何文喜怒无常,突然倒戈、倒行逆施……若是外头打起来,我们其实并不害怕,但偏有一事,如今何文扯虎皮做大旗,对外称黑旗之人已至,站在了他们的一边……若真是如此,咱们这里,便不得不早做准备。而若是正面对抗真的开始,咱们这里,能以堂堂之势压服黑旗的……其实并不算多……”
许昭南缓慢而谨慎地陈述着想法,林宗吾放下茶杯,他的表情平静,并不意外。脑海中想起来的,是这些年来,与黑旗的对抗——其实对抗早已停止,即便当初在晋地的那次惊鸿一瞥,也已算不上对抗了……
他讲茶杯转动了一下。
“战场上的对抗,私下里的经营,宁毅是很厉害的。”
他道。
“许公……真的决定,不与何文合作了吗?”
秋风萧瑟,窗外的星光寥落,许多人都会渐渐的走到,命运的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