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如今忙着算计我,没多少时间处理政务,政事堂必然堆积了一大堆政务需要你处理。”
王曾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小院。
刘亨在王曾走后,才缓缓开口,“王曾是朝堂上少有的好人,你这么吓唬他,就不怕他受不了?”
寇季瞥了一眼刘亨,质问道:“谁吓唬他了?”
刘亨哭笑不得的道:“我知道你今日所讲的一些,都是你的肺腑之言。可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局势绝对坏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步。
毕竟,你和官家布局了这么久了。
不可能一点儿成果也没有。”
寇季见刘亨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就坦白道:“慈不掌兵,慈亦不理政。你真以为王曾是什么慈悲之人?
从他出仕到如今,该杀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他之所以跟我争辩,他之所以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是因为他不希望太多无辜的百姓牵连在其中。
他现在是在为那些无辜的百姓争取活路,而不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
你信不信,若是只杀豪门大户的人,他绝对比我杀的要痛快,要果断。”
刘亨一脸愕然。
寇季继续道:“每一个做大官的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底线和坚持。王曾心里的坚持是为百姓谋福,底线就是不把屠刀放在无辜百姓身上。”
刘亨沉吟着道:“就没有法子让无辜百姓摆脱此事?”
寇季摇头,“文制革新,涉及到大宋的方方面面,而大宋一切的根基都源于百姓,你告诉我,如何让百姓置身事外?”
刘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
寇季感慨道:“我之所以跟王曾说的那么可怕,就是要让他做好对百姓下手的准备。”
刘亨盯着寇季道:“你不是说,不把屠刀放在无辜百姓身上,是他的底线吗?即使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做好对百姓下手的准备?”
寇季的话明显前后矛盾。
寇季听到了刘亨的话,感叹道:“我如今将一切的后果都告诉他了。他若是能突破自己的底线,就能跟我们一起做事。
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帮我们扫扫尾。
一些涉及人命的大事,肯定不会让他参与。”
刘亨沉声问道:“就没有办法减免百姓的伤亡?”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我和官家又不是什么刽子手,不可能以杀人为乐。需要杀的时候就杀,不需要杀的时候,发配就好了。
如今大宋东、北、西,都缺人。
真的把人杀干净了,谁去种地?
没人种地,那我们打下的那么多疆土,岂不是都荒废了?”
刘亨听到这话,失声笑了,“既然你没有大肆屠戮的心思,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吓人。”
寇季叹了一口气,“我是没这个心思,可那些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不让人省心啊。”
刘亨沉吟着道:“要不要我们先跟官家商量一下,将那些豪门大户先盯上?”
寇季摇头,“此事不用我们操心,武德司的人会去做。”
刘亨疑问道:“那我们现在就这么闲着?”
寇季沉吟着道:“先看看吕夷简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赵祯留下寇季的目的就是为了文制革新,如今吕夷简不肯让位,那就只能拿吕夷简试试水。
吕夷简要是扛得住,那皆大欢喜。
吕夷简若是扛不住,那寇季再上。
……
翌日。
有关于寇季的流言蜚语,传的更猛烈。
甚至还闹到了垂拱殿上。
满朝文武就此议论纷纷。
最终赵祯下了一道旨意,打破了流言蜚语。
擢杨文广出任枢密使。
王德用出任枢密副使。
狄青兼任同知枢密院事。
一瞬间。
有关于寇季要再次出任枢密使的谣言,瞬间消声灭迹。
吕夷简感觉到了火烧到了屁股上了,彻底坐不住了。
吕府。
吕夷简一脸阴沉的坐在首位。
吕夷简的儿子吕公著站在他身旁。
吕夷简一众心腹,坐在下首。
“吕相,官家擢升了杨文广出任枢密使,咱们散布谣言彻底消声灭迹了。官家如今几乎是挑明了要让您给寇季让位。
您若是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寇季就要取代您了。”
刑部侍郎韩阳沉声开口。
此人在史书上并没有留名,没做过什么大事。
如今已经年近五旬,身子骨不太好,刑部侍郎应该是他仕途的终点了。
吕夷简咬着牙道:“老夫能有什么办法,老夫若是有办法,还能在这里干坐着?”
“要不要咱们一起上书给官家,奏请官家依照封王诏书上所言,让寇季离开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