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汉唐,化天工于造物,开海波于万疆……
如此的大明,而在五十年后紫禁城北的那座山上。
最后一个皇帝会在那写下‘……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的遗诏然后自缢。
亡国之君,那么天下尽是亡国之臣民了!
陡然之间,林延潮突道:“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非不愿实不能也!”
说完后林延潮泪下。
林浅浅见林延潮不知为何忙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无事,我有些累,先回府。”
林浅浅几时见到林延潮如此脸色苍白,但不知说什么唯有与他一起坐马车回府。
林延潮回府后倒是因此病了数日。
紫禁城的雨下个不休。
当司礼监太监田义殷勤给王锡爵撑伞时,王锡爵丝毫也不理会,连客气一句也是没有。
尽管王锡爵一直以来都如此待自己,田义心底虽恨不得给这老匹夫点颜色看看,但是谁叫对方乃天子最信任的首辅大学士。所以田义将满腔怒火都压抑在心底,面上仍是强装出满脸笑容的样子一口一声地称王老先生。
王锡爵毕竟是上了年岁,近来足疾发作,走路都要人扶持,从乾清门前下轿后,这一路行至乾清宫着实费了不少气力。
等见了天子后,王锡爵已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子见此慌忙命人赐坐,左右太监上前扶王锡爵坐定。
等王锡爵喘定了气后道:“老臣年老体弱,劳累陛下忧心。”
天子道:“王先生为国家操练如此,朕实不知说什么才是。”
王锡爵道:“皇上若体恤老臣,就让老臣能骸骨归乡吧!”
天子叹道:“王先生这又让朕为难了。”
王锡爵勉强坐直身子,然后示意左右太监不必搀扶着自己:“自二月以来,老臣已上了八疏辞官,御医早劝臣早休静养,臣之危陛下可知,而臣母日夜持臣之忒,泣臣于前,今日问陛下可曾有宽旨让臣回乡,明日又问同官可有替臣代奏致仕之事,还请陛下念臣与臣母,放老臣一条生路。”
天子俯身向王锡爵道:“朕知道先生因国事操劳,已是下旨吏部增补阁臣二人,稍减先生劳顿。还请先生宽心,尽管在府修养。”
王锡爵道:“老臣疾已重,恐怕短日里难再有侍奉君前之日,陛下不如放老臣归乡,万一留得此身,将来再图后报不晚。”
王锡爵知天子现在怎么也不肯放自己走,唯有留下这句话,如此让天子听了稍稍放心。
有了王锡爵这句话,天子确有些意动道:“自先生抱疾以来,朕日夜盼望先生能痊愈,出理国事。眼下先生执意回乡,朕不知说什么,才能全了这份君臣之谊。眼下先生既决定返乡养病,将来再回朝主持国事,在此期间朕可以暂将国事交托给何人?还请先生教朕!”
闻天子此语,一旁的田义心底一紧。
申时行走时推举赵志皋,张位,而王家屏与天子不合,故而他没有推荐人。
现在天子又让王锡爵推举阁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