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他长大的,眼见他长成了一个茁壮少年,每次见到他都很喜欢,两下站住笑谈一番,这才告辞离去。两下里交谈时,宋礼和纪纲只好站在一边候着,等道衍大师离开了,宋礼才上前见过皇太孙和赵王。
朱瞻基对这位尚书大人不敢怠慢了,也肃了笑容,规规矩矩按皇家礼仪受礼、还礼,言语几句,宋礼也告辞离去。双方对答见礼都没问题,只是比较道衍方才的随和亲热,那就循规蹈矩的很了。
这时纪纲才踮着脚尖,迈着小碎步迎上前来,笑嘻嘻施礼道:“纪纲见过皇太孙殿下、赵王殿下!”
朱瞻基矜持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这些日子在御前纪纲常与自己能说得到一块儿去,朱高燧倒是很待见他,便笑哈哈打声招呼:“纪大人,听说天津的锦衣卫衙门因为冬季寒冷已经停工,这可清闲了啊,这些日子常碰到你。别忙着走啦,本王见过皇上就出来,一会儿陪本王去吃几杯酒。”
纪纲飞快地睃了一眼朱瞻基,陪笑道:“谢王爷,皇上刚交待了臣一点事儿,要把辅国公杨旭的一番言语送到邸署去,臣去交待一下就回。不知王爷您今儿下哪家馆子,臣要是动作快,就先去候着王爷,要是耽搁了,臣到了再向王爷请罪。”
邸署从西汉时期就有了,专门摘抄朝廷的政治消息、政令的颁布、下达,其作用相当于现今的驻京新闻机构,重在传达朝政消息,这些由各州府派驻在京的人员办公的地方就叫“邸”,所以他们抄写发布的东西就叫邸报,也叫邸抄。
朱瞻基知道纪纲是保自己父亲的,却也知道这个人在朝中名声不好,对自己父亲又是阴奉阴违,所以很不喜欢他,但是一听这话有些好奇,忙问道:“杨旭的话,杨旭说什么了?”
纪纲嘿嘿一笑,立即从怀中掏出书札奏报,双手奉上道:“皇太孙请看!”
朱瞻基接过奏报仔细看了一遍,见朱高燧也探头过来,便递过去道:“皇叔请看!”
朱高燧看完奏报,眉头不觉动了动,嘿嘿两声道:“这杨旭,骂得倒是痛快淋漓,只是……身为国公,如此说话,可有失身份了。”
朱瞻基眸光微微一动,问纪纲道:“皇上看了这个,怎么说?”
纪纲笑眯眯地道:“皇上哈哈大笑,并未置一语评论。是臣凑趣,觉得国公这番话振聋发聩,对那些不断上书弹劾朝廷对辽东政略的官员,也是一个说法,所以建议皇上发付邸报。”
朱瞻基“唔”了一声,脸上依旧不喜不怒,也看不出个态度来。这位皇太孙虽然年幼,可是有个城府甚深的老子,小小年纪,养气功夫居然也十分了得了。
朱高燧摆摆手,对纪纲道:“行了,你去忙吧,本王见过皇上后,就去“便宜坊”吃烤鸭子,你忙完再来。”
“是是是!”纪纲接回奏报揣回怀中,向朱瞻基和朱高燧叔侄俩道:“那臣就告退了!”
纪纲匆匆出宫而去,朱高燧瞟了朱瞻基一眼,呵呵笑道:“皇上真是宠爱杨旭啊。杨旭抛下公事,跑去辽东救他的女人,皇上不予丝毫责罚。如今杨旭在辽东大骂群儒,弄到他们斯文扫地,皇上居然开怀大笑。”
朱瞻基笑道:“是啊,杨旭对皇家、对朝廷的功劳,旁人不知道许多,皇叔却是知道的,再说,皇爷爷一向喜欢性情中人,杨旭所为,不合臣子之礼,真是率朴男儿,很对皇爷爷的胃口。”
朱高燧与他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道:“是啊。到如今,准确地说,杨旭已是三朝元老,可年纪还轻得很,等皇侄你登基为帝的时候,他就是五朝元老了,智勇双全,德高望重,门生故旧遍于朝野,必成朝廷中流砥柱,皇侄有此重臣辅佐,必能成就一番大功业,不让祖宗专美与前!”
朱瞻基欣然道:“皇叔过奖了,过奖了侄儿,也过奖了杨旭,太祖与皇爷爷俱是雄才大略之霸主,瞻基后生小子,只能仰望,安敢高攀。至于杨旭么,此人多是偏才,治理天下,不可不用,亦不可大用,要说他智勇双全的确不假,要说他德高望重……”
朱瞻基天真地笑道:“那可就难了,等这邸报传达天下,杨旭不被天下读书人骂个狗血喷头,那就是好的了。”
朱高燧仰天打个哈哈,心中暗道:“这小子还是个无知小儿,哪懂帝王心术,白费我一番心思!”
亦步亦趋地跟在朱瞻基后面的一个白面无须的青年男子,听到二人这番对话,禁不住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朱高燧一眼。
二人回宫见过天子,朱棣兴致正高,留他们两个坐了,祖孙三代人唠唠家常,其乐融融,可惜朱棣休息的时间太少,眼看过了批阅奏章的时间,沐丝进来稍做提醒,朱高燧和朱瞻基便即起身告退。
出得殿来,朱高燧自去“便宜坊”吃烤鸭子,朱瞻基则回了自己的寝宫。
“殿下,赵王殿下方才与殿下所说那番话,藏着祸心呢,殿下不可不察!”
进了自己寝宫,宫女早备好了热水,等着侍候皇太孙沐浴,一直侍候在朱瞻基身边的那个白面无须年轻人候宫女们退下,便侍候朱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