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话锋一转,那笑容瞬间敛起,敛得干脆利落,半点不剩“开玩笑的,我才不在乎这些,喜欢是没有标准的,就是喜欢了,谁能管我?我喜欢的男人啊,他是黑是白是正义是邪恶我都不在乎,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得对我好点儿吧?我总不能把我自己赔进去吧?”
她的喜欢从来没有标准,但是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全部,那便是乌鸦
“就这么点儿要求?”他的心沉了沉,被棕金长鬓遮掩的鹰眼闪过明暗
她笑而不答,嘬了两口烟后凑近他脸前,将那口浓白烟雾系数吐在他脸上
他被烟迷了双眼,没有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正悄然覆上了车门把手
这边的车门是未落锁的,她刚才挣脱他怀抱时特意爬到了这边
乌鸦伸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雾,目光定格在她含笑意的脸孔
万籁俱静之际,江娴恍惚间从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寻到了一抹…
爱和期待
她慌了神,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这根本不可能,他们这种人不会有爱,他和靓坤都是,或许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人都是,他们总妄想动动嘴皮子就哄得女人神魂颠倒
她一直在装,装出一副厌恶他,不在乎他,不关心他丝毫的模样
因为她不敢将自己置身于未知当中,或许天性如此,她不愿把自己换做筹码押在哪个男人身上
尤其是他们这种人,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眼看高楼起,眼看高楼塌,他们这种人是没有定数的,他们说不定今天是辉煌,明天便是坟墓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人实在是风流,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江娴知道她一旦突破心理那道防线就会迅速爱上眼前的男人,或许不是迅速爱上,因为她早就爱上他了,五年前就爱上了
她不愿意去赌,她不愿意用自己在他心里的那点儿微不足道岌岌可危的新鲜感去赌
可是…她快撑不住了
她好爱眼前的乌鸦,他是她前世日思夜想五年的人,她曾无数次幻想能来到他的身边,可是现如今她真的做到了却退缩了
她笑自己傻骂自己痴却未曾后悔半分
在寻见他眼里那抹不一般情谊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赌一把,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就想爱他
哪怕他双手沾满鲜血和罪恶,哪怕他朝不保夕,哪怕他有一天可能会厌弃会背叛她
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坠入十八层地狱
她都好想,她好爱他,至死方休
江娴静默着,她内心正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她被那狂风巨浪卷进深海,她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挣扎,煎熬,迟疑,犹豫
她像是光脚踩在一块烧得通红的炭块上,皮肉被烫得千穿百孔,血与肉模糊得分不清
乌鸦等不及了,欺身上前逼近她脸庞
他的心砰砰乱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竟会心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面对的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他都会像看一只供人玩弄的畜生一般
可是现在他变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从听说她再见到她明明连几个小时都不到
他却疯了一般爱上了她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给了她优待和例外,他没有像平时抓对头马子那样直接把她扔给马仔们,他甚至还再叁嘱咐除了陆崇别人不许碰她
而且他拒绝了让笑面虎一起跟来
笑面虎恨她恨得牙痒痒,男人恨女人能有什么恨?又能采取什么惩罚方式?
他不允,或许他想独占她,或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仔不一般
是命运吗?命中注定的牵绊吗?
江娴忽然抿着唇笑,乐弯了那双杏眼,嘴角上方的浅浅梨涡也浮现
她的笑令乌鸦懵住,一霎那他心神荡漾,他仿佛晃进一片浮沉的汪洋,晃散了他的心他的情
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
他想爱她
“关于选男人啊,我还真有几个要求”她不收笑容,叼在嘴里的的烟哆嗦得厉害
“讲”他闷出一个字
他不怕听到要求,要求他可以去做到,难的也做,做不到的也做
他怕听见名字
“我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她眯着眼乐,车窗外昏黄路灯映得她笑靥如花
乌鸦愣的呼吸一滞
他无法回答了
江娴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嘬尽最后一口烟后反手将烟头撇出窗外
她伸出叁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有叁个字,能概括这个要求”
“别卖关子!快讲!”他心急如焚
他好奇到疯,到底哪叁个字能概括她口中世间最好的男儿?
江娴的呼吸急促,挡在身后的车门把手已然被她扳下半截
“陈,天,雄”她一字一顿,那五年的爱和此刻的无奈全部压在这叁个字上,她的语气当然沉重又真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