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飘雪携着我的手臂从树顶飞下,掸了掸衣袖,嗤笑:不过如此。
一虎一豹一鹿一崽,鲜血顺着装置好的笼车一路蜿蜒,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蜿蜒血路。
原来,这才是这妖孽所要的结果!好一个奸诈恶毒的狩猎计谋!兵不血刃却一箭三雕!寒意登时袭遍全身。
阿夏,你抓到什么了?紫苑挥舞着金弓从林子那边兴奋地冲了出来。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风翻绿竹竹翻风 流云聚散了无痕
阿夏,你抓到什么了?紫苑挥舞着金弓从林子那边兴奋地冲了出来。红色的鹤氅,似滚滚而来的烈焰,融化了冬天的一隅。
不等回话,紫苑便迫不及待地奔到了猎笼前,视线直接跃过两只雪鹿在虎和豹之间扫了个来回,举起手中的弓,用弓的一角戳了戳尚存一口气的豹子,那猛兽虽受了致命之伤却仍旧反应灵敏,一个激灵咆哮一声张口就要咬紫苑。
我心里一紧,欲上前拉紫苑,紫苑却滑溜地一闪,扑入我怀里咯咯笑着,父皇,我要那畜牲的毛皮。乌溜溜的眼珠看向妖孽转啊转啊的。
若喜欢,自己扒了去便是。只是,你要用这毛皮做何用处使?子夏飘雪伸手给他整了整由于一路奔跑弄乱的衣领。
给娘子做付暖手筒子。紫苑将小手放入我被这冰天雪地冻得有些发红的手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胸中一暖,漫过一层酸涩的感动,手中抱着紫苑紧了紧。
子夏飘雪睨了紫苑一眼,眸光一闪停在我身上,为何不给父皇做一付?
我一愣,妖孽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大对劲,抬头看他,脸色照旧清冷,只是眉间多了几道轻浅的拧痕,嘴角微微抿着,昭示着其主人的不满,竟十足像个嫉妒的孩子在讨糖吃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戴这种累赘的东西?父皇羞羞。紫苑一边用食指刮着脸颊,一边捂着肚子嗤笑。
那子夏飘雪被紫苑一笑竟颇有几分尴尬之色,脸颊被愠怒染上了些许颜色,不知如何发作,见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些侍卫,便将杀人的视线抛向他们。那些侍卫何等机灵,立刻目不斜视地一致将头转向外面,一个个神色大义凛然,只是嘴角不能克制小心翘起的弧度出卖了他们腹中压抑的笑意。
子夏飘雪咳嗽了一声,向一旁的穆凌问道:紫苑这半日里拉弓练习得怎样?
穆凌一抱拳,躬身回道:启禀陛下,殿下虽年幼资质却是上乘,臂力强劲,挽弓已是无甚大碍。
子夏飘雪略一颔首,先习挽弓,之后练靶。第一月以木为靶,第二月以叶为靶,第三月以兽为靶,第四月以人为靶。按此顺序习之。你再带紫苑去一旁练练。
遵旨。属下定按陛下所说教导殿下。穆凌又一抱拳退向一边。紫苑也蹦蹦跳跳背着弓箭跟着去了。
等等,这妖孽刚才说什么?以人为靶?!
你我一怒,刚要开口怒斥他,就听得林外传来得得马蹄声,一个侍卫高喊:报!
待行至眼前,那侍卫一跃下马,属下参见陛下,长公主西陇国皇后娘娘求见。话音未落,对面便有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女子身着紧领对襟窄袖袄衫,墨绿刺绣,白狐裘披风轻裹,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迎风而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子夏飘雪无甚表情地望向来者,喜怒不辨。
为首女子下马后朝子夏飘雪微一欠身,见过皇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两年前在西陇皇宫有过一面之缘的初融飘雪。乌丝轻挽,没有累赘的发式,只在侧面简单簪了一朵莹润碧绿的牡丹,即便带了两分赶路的仆仆风尘,却不失其浑然天成的大家风范,举手投足端庄得体。
不过开口却是略带了几分汹涌怒气,皇兄莫要欺人太甚!
子夏飘雪也不应她,伸手拂过我的发顶,掸落几片偶尔落在发间的雪花。我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他的进一步碰触,冷眼看着眼前这对兄妹。仿佛对我的避让很是不满,子夏飘雪眉头蹙起,缓缓开口:长公主如今益发地了不得了,见了兄长竟是如此问安的?一边攥过我的手揉了揉,越揉越冷。
皇兄为何要如此紧紧相逼?!难道这三年皇兄从他那里得到的还不够多!我心中一紧,这个他说的是谁?
够了!子夏飘雪冷声打断她,隐有威严,语调却仍旧慵懒,女大不由人,长公主人大了记性倒也差了,莫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那初融飘雪脸色白了白,像是对这妖孽也有几分惧意,眼神错开,不敢直视那对妖气的紫晶目。一转眼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不能免俗地掠过一丝讶异惊艳之色,不过转瞬即逝,不愧为仪容得体的皇后。
初融既已嫁出,自然首先是西陇国的皇后,其次才是雪域国长公主!皇后两个子很是刺耳地扎入我的耳膜。
子夏飘雪轻轻一笑,几分嘲弄,不再回答。他挽了我的手对边上侍卫一个眼神示意,那侍卫便上前来。
风大雪寒,先将云美人送回宫去。说罢拍了拍我的手背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