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她却是信任这兄妹俩的,他们的眼睛不像在说谎,反倒是那绸衣的八字须,给她的感官很不好。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都不想多管闲事的她,迥异于在场所有只会看热闹而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于梵梵突然就出声道。
“你们双方各持己见,争吵不休,完全没必要,你们的话谁真谁假,其实只要一问便知。”
于梵梵此话一出,争执双方的目光纷纷落在于梵梵的身上。
“怎么问?”,兄妹俩闻言,双眼不由一亮,齐齐看着于梵梵一脸的急切。
而绸衣八字须看到居然有闲事佬出来搅局,他蓦地一皱眉,居高临下,很不客气的呵斥于梵梵:“你是哪个?你一妇道人家,不好好的在家绣花洗刷,来外头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听到八字须骂人,从始至终都在被欺负,都没有被信任,还一直被指指点点的兄妹俩,也顾不上追问于梵梵了,双双调转视线,怒瞪着八字须指责,“你个坏心肝怎么还骂人?”
“本老爷就骂了怎么啦!”
于梵梵却被八字须恶声恶气的指责给气坏了,跺了跺脚,她操着一口渐渐熟练的当地话,连连冷笑的气场全开,颇有些玩世不恭的状态,“路不平自有人踩!”
八字须被怼一噎,指着于梵梵抖着唇,怒瞪着他的一双眯眯老鼠眼,起的两腮发抖的呵斥,“你……你!”
“你什么你?你先给姐闭嘴吧!”,于梵梵不客气的打断这个看不起女人的辣鸡,只看向气愤委屈的兄妹二人道。
“我且问你,你们兄妹二人是从哪个城门入城的?只要你们没撒谎,只要你们真的背了鹿进城,鹿那么大的物件,还是两头,定然显眼。
你们一路上从城门背到此地,总归有人能看见,不行就沿途去问一问,总归会有好心人愿帮你们作证。
实在不行,不还有守城门的军士们?
任何人进城都要过城门,都要被收税,你们扛着鹿进来那么显眼,人家守城门的军士自然记得人,若是再不行,都没人不开口帮你们证明,那不是还有衙门?
都说县太爷是青天大老爷,你兄妹二人就去击鼓告官,我还就不信了,两头活生生的鹿,还能青天白日里就不见啦?
再不然,在场的父老乡亲们,不知哪位乡亲家养了狗子?不若求乡亲帮帮忙牵两条狗子来,让它们闻一闻这俩孩子身上的气味,若是他们真背了鹿进城,狗子循着味儿总能找得见。”
于梵梵被激起了暴脾气,落地有声,见自己越说台上的绸衣八字须脸色越难看,这会子不用于梵梵再说什么,看热闹的人也看出点门道来了。
更有那好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人群中急忙蹦跶着,高举起自己的胳膊,嘴里大喊,“我,我,我,我家有狗子,我家有狗子,我现在就可以去牵。”
“我家也有,我家也有,我家离得近,我去牵,马上就去牵!”
这位热情的吃瓜群众,家离着这南杂行还真是近巧,因为近,自然是跟这南杂行曾经是有过来往交易的,也正是因为有过,曾经更是被坑过,却碍于这南杂行背后的势力,这位群众一直敢怒不敢言,今日得巧看了南杂行的一场大戏,乐得看南杂行可恶掌柜倒霉丢人的他,蹦跶的也是最厉害。
八字须见人群里真有人匆匆跑出人群,真就像是去牵狗了一般,瞧着这些看热闹的人,对着他,对着他们南杂行的门脸指指点点,想到被自己藏到了隔壁店铺后院去的两只鹿,八字须黑了脸。
不行,不能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
妹夫虽然是县里的钱粮师爷,是坐地户,可架不住跟县太爷不对付呀!
这些泥腿子们不知道轻重,万一真闹开闹大了,自己丢了口碑砸了生意是小,万一让师爷妹婿被县太爷给盯上了,万一被抓住了小辫子吃了挂落,自家那做小妾的妹妹,可不得天天上家里来哭闹?自己从今往后的大靠山不也跟着没啦?
不行,绝对不行!
心里恼恨于梵梵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最是奸诈的八字须衡量片刻,因着心有忌惮,在要脸还是要靠山之间,迅速做出了取舍。
当即一抖衣袖,很是收放自如不要脸的,八字须急忙就朝着下头看热闹的人群挥手赶人。
“都散了散了,走走走,别窝在我家铺子门口堵着路,让我还怎么做生意,都给我散开散开!”
于梵梵笑了,“掌柜的这些心虚啦?”
“对啊对啊,掌柜的您这是心虚了吧?”
知道这南杂行背后靠山的百姓,知道深浅的,哪怕再想看戏,在八字须赶人后,一个个的就纷纷后退,赶紧闭口不语。
可也有不知道的人呀,那些不知内情,不知深浅的,比如于梵梵,见八字须赶人,这一个个的还朝着这八字须指指点点,纷纷声援于梵梵,还嫌热闹不够大呢。
结果这八字须也是个豁得出去的不要脸。
见状脸再一沉,看着下头没散开的人群一脸阴笑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