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严肃,庄氏更不用提,面容惨白,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
陆老夫人朝她伸手,“阿芙,你过来,有件事,祖母要托付给你。”
江晚芙走过去,陆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眼神沉甸甸的,委以重任地道,“阿琇发动了,自古女子生产,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她又是双胎,更是凶险。此事本不该你去,该你二婶去,当娘的惦记女儿,登门也说得过去,但她的情况,你也知晓,近日都要卧床养病。所以,祖母想让你去一趟周家,你可愿意?”
其实,不管江晚芙,还是庄氏,既不是大夫,也不是接生婆,在生孩子一事上,着实帮不上忙。但这其中,有太多牵扯,对周家而言,传承血脉的孩子,自然重要过外姓的儿媳妇。不是说周家会害陆书琇,陆家势大,周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得罪陆家,但是,在紧要关头,哪怕耽搁了一刻钟,也能要了人命。
涉及切身利益,除了至亲至爱,没有人能够坚定、毫不迟疑地做选择,权衡利弊,在所难免。
本来最适合的人选,自然是庄氏,她是陆书琇的母亲,既合情合理,又有本事,能镇得住场子,哪怕在周家,也不会落了下风,但她动不了身,不可能抬着她过去。除开她,陆老夫人和永嘉公主身份过于贵重,一旦登门,难免有施压威胁的意思,赵氏性子软弱,去了也是无用,陆书瑜则是个还没出阁的小娘子。
至于男子,更无可能,这是后宅之事。
数来数日,的的确确只有江晚芙能去,她是嫂子,勉强算长辈,又不算辈分高的正经长辈,且她身份尊贵,背后有陆则,是卫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镇得住场子,她若去,周家不会不忌惮。
江晚芙一贯聪慧,短短一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犹豫,当即点头应下,“祖母,我愿意去。”
陆老夫人长舒一口气,一锤定音,“好,你立刻就去,我已叫人备了马车。别怕,万事以阿琇安危为重,哪怕得罪了周家也无妨,祖母担着。我和你二叔、二婶,在府里等消息。”
陆二爷却忽的开口,语气坚决,“母亲,我也去。您放心,我不进门,只在周府外等。”
陆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到底没不答应,点了头。
陆二爷起身,江晚芙也跟着要走,庄氏见他们二人要出门,才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地叫了江晚芙一声,声音惶惶,语气瑟瑟,“阿芙……”
江晚芙停下步子,走回庄氏床边,看向庄氏。她哆嗦着唇,面无血色,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哪里还看得出往日威风体面的当家主母模样。江晚芙想起自己刚来国公府时,第一次见到庄氏的时候,她是何等的体面爽朗。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心里叹了口气,道,“二婶可是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庄氏惶惶舔了舔干裂的唇,拉着江晚芙的袖子,低声下气,“阿芙,二婶……二婶性子急,有时说话冲了些,做事莽撞了些,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不会了……你别放在心上……”
江晚芙缓了面色,还以为庄氏是为了当初她接手中馈时,二人起的那点龃龉,才说的这番话,轻声道,“二婶,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尽全力。”
她没有笃定的说,自己一定能保住陆书琇,毕竟,她心里没有十成的成算,但这个时候,她没办法不去安慰一个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母亲。
她想到了自己的阿娘,如果今日是她生死未卜,阿娘大约也会和庄氏一样,放下所有的尊严和体面,想尽一切法子,去挽救她的性命。
这就是母亲。
她握了握庄氏的手,不再说什么,起身出门,到侧门口,却见除了陆二爷,还站了一人。她一愣,走上前去。
陆则听见脚步声,回了头,抬起左手,替她戴好了匆忙间垂落的帽子,才温声道,“走吧。”
当着陆二爷的面,陆则也没有避嫌,径直同江晚芙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滚滚,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江晚芙才反应过来,看向眉眼拢在烛光里的郎君,低声问,“你怎么——”
问到一半,自己先反应过来了。
再这么说,她和陆书琇只是姑嫂,不是亲姐妹,甚至她都不是她嫡亲的嫂子。如果母子平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万一,陆书琇没能熬过去,有陆则和陆二爷在,一个是亲爹,一个是有血缘的兄长,错处也轮不到她来扛。
陆则消息灵通,她前脚走,后脚他肯定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不知道陆二爷也会去,或者说,哪怕陆二爷去了,他也要亲自去,他要给她底气。
可能是在一起久了,有的时候,都不用言语,彼此都能猜到对方的几分心意了。
这般回护之意,令江晚芙心里涌过一片暖流,她不再问那些多余的话,只握住陆则的左手,轻轻靠在他肩头,闭上眼,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到了周家之后的那一场硬仗。
周家离得不算远,马车一停下,江晚芙便很快睁眼,她依偎地将头埋进陆则的胸前。
陆则微微低头,以为她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