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几近炸裂。心口处亦是剜心似得疼得厉害。
卫落染捂着胸口,蜷缩起身子,耳边传来几声惊呼,“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快去喊白御医来,殿下瞧着不大对劲。”又是一番嘈杂。
在一片纷扰嘈杂的声音中,卫落染脑袋昏昏沉沉地回想起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城墙上彻骨的冷意。
她胸口痛楚已经消了大半,脑袋却还是沉得厉害。
“殿下,”一道厚实的声音似乎是在唤她,“殿下可否能听见老臣?”
“殿下?”
天地一瞬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卫落染也终于睁开了双眸。
重重淡粉色的纱幕随风而漾,半遮半掩地笼住金丝楠木架子床,透过光向外看去,只见众丫鬟婆子围着一名身着蓝底兽纹宫装的老者,看不清神情。
汉白玉雕成的柱子上用黄金镌刻出牡丹的模样,墙壁亦是由汉白玉砌成。
这陈设布局…莫非是…凤阳阁?
她没有死?还被人救回了凤阳阁?
“殿下除了头疼,可还有哪不利索?”老者的声音将陷在飘忽中的卫落染扯了回来。
“本殿已经无碍了,你且退下罢。”卫落染一面回道,一面习惯性地吩咐了一声,“白木,去请皇兄来。”
她猛地愣住了,那围在床前的丫鬟婆子里俨然没有白木的身影,而已然被她皇兄打发走的赵氏乳娘却红着眼眶坐在地上。
她撑着手肘,欲支起身子看个究竟,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娇小了点,身量完全不像十五岁的模样。粉嫩小巧的藕臂自缎褥中探出,小手胖乎乎的像是藕节上长出的新生嫩芽,卫落染打量着自己的手,心下不免吃了一惊。
然而她面上却不着痕迹地扶着额头道,“本殿这是睡了多久呀?都把丫头们名字都给忘干净了。奶娘,吾渴得打紧呢。” 那些个丫鬟们最开始喊的话她可没忘,自己必定是睡了许久了。她将语气也放柔放娇了些,作出小女儿姿态。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自己的处境。
赵氏奶娘面露着得意之色,一幅公主眼前红人的小人嘴脸啐了一口身边跪着的宫女,“还不快去,没听着殿下说渴吗?”
啐罢她慌忙起身小跑到卫落染床边,拧着帕子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方才可骇到我了,一醒来就要见大皇子。”
果然还是记忆里那讨人厌的模样。卫落染努努嘴,嗔道,“皇兄居然不在吾身边守着,吾自然要恼他啦。奶娘,你快些给吾讲讲,吾到底是睡了几日了?”
赵氏挪到卫落染床沿处坐下,开口道,“自殿下在赛马场骑马时,被那杀千刀的胡马甩下背来,已是睡了叁天了,可把奴才骇死了。”她又瞪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退下白御医,“白御医,您可得给我们公主瞧仔细了,万不能让公主落下病根。”
卫落染接过了宫女递上来的茶盏,才抿了一口,就听见门外太监通传声,“大皇子殿下驾到!”
卫落染望向门口,经赵氏这么一提醒,她已想起来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出。
在她六岁那年,她央求皇兄带她去赛马场玩,谁料皇兄中途被父皇传召先离开了,赵氏也不知跑哪去了,只留下两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宫女伺候着。她一个没站稳便摔了个狗啃泥,好在是手肘先着地才没破相。
虽然记忆中的光景跟赵氏描述的有些许出入,她当时压根没骑上马,也不曾因此昏厥叁日不醒。不过她似乎是回到了前世。
往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是一场周公之梦也罢,如今的她才六岁,往昔种种还未发生,甚至楚卫条约才刚刚签订,她必定不会让皇兄、让卫国、让自己再重蹈一次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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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卫·立flag专业户·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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