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落染感觉皇兄似乎在躲着她,晚膳那日明明说好了,次日要带她去楚宸熙的长门宫赔罪的,她计划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借着赔罪的缘由,以长门宫年久失修——实属非招待远客之所——把楚宸熙挪到自己眼皮底下盯着。
就算不住在凤阳阁里,也好歹得离得近些,不似现在,一个东一个西,她若是想偷偷背着随行婢女独自去长门宫探查,她这双小短腿可不得给她走瘸了?
可如今她禁闭都关完了,皇兄还是迟迟不来履约,她怕是阿兄忘了,便叫宫人去请,可宫人回来却说阿兄向父皇请命前往兵营向兵部尚书大人请教兵法之术了。卫落染越琢磨越觉得阿兄是在躲着自己,不然这么大的事,他为何不知会她一声?还非要她去找别人打听她自己亲生哥哥之事!
卫落染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想着阿兄到底是因何事躲着自己,她辗转反侧也没个头绪。
毫无睡意的她盯着房梁发呆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去闹腾白前。半月禁闭里,二人白日里同食同坐,夜里凑在一起秉烛闲聊,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卫落染前世身边一直没有个年纪相仿的玩伴,能说些女孩儿间的体己话的,这世好不容易遇上白前这个软糯糯的美人,又怜惜于她将不久于人世,卫落染也不由得在小美人身上多上了点心。
白前也竹筒倒豆子般给卫落染讲了不少民间的新鲜事和吃食,就连从家生子丫鬟口中听到的一些白家秘史八卦全都抖给了卫落染听。
譬如,原来白御医因为迟迟不肯续弦气得老太君温氏让他一日不续弦,一日不许进祠堂。结果白前长到五岁了,白御医依旧未娶新妻。
卫落染乘着晚间大丫鬟喜鹊不在时又问了白前的病,这回白前倒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差点是没活成,后来来了个道士,本来想化我修行的。爹爹不肯,他就给爹爹留了个方子,把我救活了。现在也没大毛病,就是身子弱了些。”
卫落染却想着如果要是能再找到那个道士,是不是白前就不会在重蹈覆辙,因病暴毙了?
白前睡的偏殿就在凤阳阁小厨房旁边,卫落染爬寝宫窗户去敲偏殿窗户,然后带着白前去小厨房偷糕点吃已经是非常轻车熟路了,守夜的丫鬟们绝对发现不了。
她踩着墩子熟练地翻过支开的窗棂,只着一套中衣亵裤,披一件素色貂毛大氅,迈着一双小短腿就噌噌噌往偏殿跑去。
她推开了白前为她留着窗户,偏殿的窗子偏低,因着原来此处是给她的贴身丫鬟住着的,窗子低方便丫鬟留意主子在殿内的动向,一传唤就能立刻赶到。现在倒是方便了卫落染爬窗。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杦,像一匹银色的柔纱,如薄雾般从窗口朦胧地垂落下来。一个裹得滚圆的奶娃娃艰难地扒上窗杦,翻进房里,撞碎了满地的月色。
白前正睡得香甜,呼吸绵长,像只小猫似得在锦被中蜷成一个团,严严实实地裹住全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小白小白,”卫落染伸出指头戳向白前的脸蛋,“快起来,我饿了。”
白前迷迷糊糊地就伸手去拍卫落染作恶的手指,卫落染自然没如愿让其抓住。她不死心地又戳了戳:“小白,醒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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