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书犹在墙。汝妾已辞房。旧犬知愁闷。垂首傍我床。
冯萼华想象老杜令弟收到兄兄此诗时的心情,嗤地一笑,拿过茶来润唇,只一抿,便尝出水的味道不对,扬眉询小婢。
小婢苔花却在为她那一声嗤生气。
漪艳被围五月余,仓廪行将见底,接下来冯刺史没准儿要杀妾飨士,您家居然还有心情笑。
见状,没好气道:“竹泉断了。”
刺史私宅在城之东北角,隔着一道城墙,其外是妃陵山。太平时,萼华巧使人搭接竹管,穿林越墙,引了一股泉到院中,烹茶用。
萧氏围城后,她以为这玲珑的架构必遭破坏,毕竟萧酾(音“诗”)的为人,她每一想起,便禁不住撇嘴角。孰料竹泉依旧涓涓,竟未歇。
苔花知道萼华与萧酾的过节,劝她:“那这泉您也别饮了,万一他投毒了呢?”
萼华笑嘻嘻道:“城破了反正要上吊的,提前中毒死也好。”
今日得知泉断,她顽心大起,把茶盏一摔,戏剧性地叫了一声,“竖子安敢乃尔!”
后人辑世语,录入这段也未可知。
苔花被飞溅的瓷片吓一跳,随即心痛,“最后一只海棠红!”
围城以来,先王夫人的嫁妆瓷器已被她的败家女儿摔得七七八八了。
萼华甩甩手,“人都要死了,你还在那里惜物。”
“万一援兵至,漪艳转危为安呢?”
萼华自有疯话等着她,“那你我一起为这些枉碎的杯杯盏盏心丧三年。”
晚餐端上来,只一碗粟米汤,一碟荠菜拌豆腐。
萼华惊问:“我那食了十五年的豆g呢?”她今岁十七龄,心细地刨除了吃r的两年。
苔花面露得色,“竭了。”
萼华停箸,支颐默坐半晌,起身拿披帛,“这样下去可不好,我须得寻阿耶,商量个对策出来。”
冯家女儿,王氏外甥,即便是围城断粮,也等不到食草根树皮时。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