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话说得体面圆满,暗里办事请把我们家拆散了,好名声还叫他们赢了去!噢,往后人议论,少不得要说他侯门人家如何不计门第,招了个贤婿不算,还连孙女婿家里头不明不白的女人都为她打算了。贴几个银子,买了泠哥,打发了我,赢个体面名声,这算盘打得倒响!”
徐姑子莫如一时间吃了顿豪宴,一会想这头,一会想那头,好半日才将事情克化得通透了,“你上回说那汉子,就是冷官人?”
问得箫娘乜她一眼,她就笑。笑了半日,把下颌点一点,“怪道虞家老太太与姑娘把你的事情如此挂心,我暗里听王婆子讲,就是贴个百把千两,她们也是甘愿的。为着打发你,倒是舍得下银子,倒是他虞家也不缺这些银子。”
听得箫娘一阵心惊,“多少?”
“百把千两,”徐姑子转过眼来,“听那口气,银子不是事。”
言讫,两个人皆默了一阵。徐姑子想来,千把两银子,那是替豪门敲一辈子木鱼唱一辈子经也攒不下的;箫娘也想,她不算仇九晋给的,与席泠现如今的满副家当,也不过剩得一二百两在那里……
谁还嫌钱多咬手怎的?
于是两人一对眼,幽幽相笑,彼此领会。箫娘见其神会,放心转过去,骨碌碌转转眼,又凑低来脑袋,“你说的那王婆子,信不信得过?”
“有什么信不过?”姑子哼哼笑两声,“咱们这起人,转来转去,不就为几个银子?难不成还指望侯门赏个官做不成?那王婆子纵然想家里头有个官做,奈何她老早死了汉子,又没个儿子,就真给她家一官半职,叫谁去担?她有个女儿,人家都瞧好了,正筹备嫁妆呢。”
“隔两日,我正要上你庵里给泠哥烧香,你把她请你到你禅房里,咱们好好商道商道这桩事。最好的法子,既要打发了虞家,银子也得弄到手。”
徐姑子忙应了,辞了去。
正是这里经营,那头擘画。没几日席泠不往乡间去,午晌出衙就雇了辆马车去往巡检司。那元澜原在西城门查检,听见底下的兵来报,慌得就往衙门赶。
这时节,席泠来寻他,又不往家去,又不下帖,必然是要紧的公事。他在马上想来想去,与席泠并无甚公事上的往来,唯有一桩,就是他态度暗昧言辞含混的那番点拨。如此瞧来,今番就是要拨开迷雾见太阳,直来直往了。
思及此,元澜一挥鞭,扬马出去。归衙已是下晌,只有当值的差役在,其余官差都下衙回家去了。内堂里清清静静的,除了梢上的麻雀就是席泠刮弄茶碗的声音,“嗤嗤”地,慢条斯理,胸有成竹。
元澜进门听见,蓦地就有些心乱。脸上忙堆出笑,迎上拱手,“叫席翁旧等,外头忙啊,你们衙门里收税,我们关卡上愈发查得严,否则那么多银子来来往往的,出了差池,上上下下都不好交差。”
“元翁辛苦。”席泠也拔座拱手,屹然含笑,与他相请入座。款叙了一盏茶,席泠适才说起来意,“我这里有桩要紧事,待要告诉元翁听,又不好说起。”
元澜心料是说十万石粮食之事,便搁下茶碗,有些牵强地笑,“席翁但说无妨。”
谁知席泠却由袖里讨出一团东西,走来搁在他身侧的小几上,“这样东西,是我手底下的人从一位姓周的大官人身上拾到的,元翁且瞧瞧,是不是你家的东西?”
将元澜说得一蒙,望他片刻,捡起那东西抖开,却是一件大红的肚兜,绣着一株芙蓉花,甚是面熟,连那扑鼻香味儿也十分相熟。元澜心一惊,翻着里头瞧,见绣了一片小小柳叶,正是他夫人的贴身东西!
他忿忿抬眼,席泠在对面端着茶碗,神色有些刻意地作难,“不瞒大人讲,我手底下那位差官,是偶然撞见做瓷器生意的周大官人进出一座宅子与个妇人相会。因见那妇人的车马有些不同寻常,只道是哪位富户家的奶奶小姐在外私通,想着拿了这对奸.夫.淫.妇,去朝那家老爷讨个赏。不想跟着那妇人,却见她进了尊府的门。元翁不比别人,差役不敢胡乱登门,设法取了一件证物,交了我,我想了几日,这才拿来寻大人。”
一席话听完,元澜又讪又怒,脸色大变,一霎红一霎白,只恨不能寻个砖缝钻进去。因他有个不大济事的毛病,生怕此事露出去。
再观席泠眼神,岑寂总有几分不怀好意。倏忽间,元澜明白了,他无端端管起人家宅里的事情,哪是什么好心,分明是别有目的。
他就将肚兜揉进衣襟里,朝席泠拱了又拱,“多谢席翁,席翁往后有什么烦难,只管对我说,我能帮衬必然帮衬。”
席泠把眼皮一垂,盯着手中清冽的茶汤看一会,复抬起眼来,“席某能有什么好烦难元翁的事情?倒是有一件,还得提醒提醒元翁。”
抛转引玉,这“玉”可算出来了,元澜摆出只手请他,“席翁尽管直言。”
席泠搁下茶碗,交着双手屹然而笑,“前几日,因江南巡抚林大人听说我与元翁有些私交,就使人传了我去。听他话里的透的风,这番往南京来,果然是暗查那十万粮食的亏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