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无奈,只好拼着性命闯了进去。话都撂下了,自己只是一个奴才,性命都拿捏在主子手里,先前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免畏手畏脚。
赵礼云实在难以启齿,他回了屋子后不知怎的口干舌燥,不管喝了多少水都压不下心中的那股邪气。
钱氏扑上去哭天抢地,喊道:“老爷,您可看看礼云吧,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只见一个小厮抱着一人疾步出来,那人身量颇小,显然是个女子。还没等众人看清这女子样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声音凄厉又难以置信:“师妹!”
突然有人说:“快看!里面还有人。”
就在这时,两个小厮抬着一人奔了出来,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赵礼云。
里的火势范围不大,只是燃了两间房,但情形也不容乐观。
与刚才秋水阁前的虚情假意可是判若两人了,看来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小桃红心中欢喜,原本她就存了一些小心思。但也只是敢偷偷想一想,心知自己要嫁给赵礼云无异于登天之举,自己只是个唱戏的下三等人物,和公侯府的公子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青年男女,干柴烈火,自然不必多说。
但二夫人发了狠,他们几个也只有拼了性命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不成功便成仁,只求着灶王爷开开恩,别急着收他们几个的小命。
进赵礼云屋子前,她就
钱氏对赵礼云递了一个眼色:“到底是三教九流里出来的下贱胚子,竟敢勾引礼云。”
众人看去,正是白日的武生,俊俏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英气逼人。但此刻却是染上了几分悲怆,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昏迷的女子,神色焦急又心疼,许是奔的急了,人也几乎要跌倒在地。
说着,伸手去摸赵礼云的面皮,轻轻拍打了几下。但他依旧是不省人事,睡得昏昏沉沉。钱氏不由心中打鼓,心也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地。
话说这小桃红看见赵礼云身居要职,风流倜傥,也存了一点心思,白日里见他直勾勾的瞅着自己,心头犹如小鹿乱撞,有一股子说不上的甜蜜,四肢都酥酥麻麻的使不上力儿。现在正主儿发话来请了,小桃红含羞带怯的就跟着小厮去了。
赵毅哪管赵月珠如何,早就是一颗心上下扑腾了,顾不得问怎么起的火,抬起脚就踹了旁边的小厮:“没长眼睛么,不去救火还杵在这儿,仔细扒了你的皮。”
钱氏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分不清楚是火场的红光迷了眼,还是双眼沁出的血糊了眼,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怒急攻心之下,几乎要忘记了呼吸,只有胸腔剧烈的跳动着,才让她有了一丝儿活气。
赵月珠几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了钱氏这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瓦光锃亮,耷拉的嘴角和紧咬的牙关彰显了她的焦急。
他从小厮怀中小心接过小桃红,摸了摸她额头,把脸贴了上去,神情紧张,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他怀里捧着的不是什么戏曲名伶、台上粉头,而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眼圈竟已是微微泛红。
那头赵礼云也幽幽醒转,环顾四周知道了此时的境况,雪白的面皮涨得通红,又是羞愤又是尴尬,脑子也晕晕的,像是飘在云端一般:“我..我..”
赵毅和赵升也将将赶到,赵升看见赵月珠安然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去担忧还陷在火势里的赵礼云。
但赵礼云从小受的教导就是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文人的虚荣不容许他推卸责任。于是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此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
钱氏又急又怒,恨声道:“你们几人若是再推诿,现在就乱棍打死,保管你们见不到明早上的太阳,今晚上就交代了。”
其中一间就是赵礼云的卧房,火苗子窜的有两人高,木门被烧得几乎要脱落下来,窗槛上的纱幕被焚烧殆尽,火舌自屋子里向外探着头,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只是偶尔能听见房梁砸落的声音,闷闷沉沉的,“咚”一声,敲在人的心上。
赵毅看赵礼云无事,一瞪眼睛,责问道:“好好的,屋子里怎么会着火,还有这戏子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急急赶到的钱氏一看这场景,目眦欲裂,急呼道:“怎么没有人进去救人!”
但是小桃红依旧双眼紧闭,金玉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放到小桃红鼻下,好在还有微弱的气息,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落回了胸腔里。
要是里面的人还有气儿,早就奔出来了,这架势看上去,八成是呛了烟儿了,活不成了,救出来了也是废人,何必又搭上自己,还是趁早准备棺材盒子吧。
两人昏昏沉沉地睡去,再度醒来时已是这个场景。不仅衣衫不整,还狼狈不堪,两人的丑事就这么大喇喇展现于人前,赵府大公子夜会戏子,多么精彩的戏码,怕是明日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瑟缩。火场救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没瞧见房梁子都砸下来了么,火起了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