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汀兰解了安全带,摘掉帽子,趴在了座椅边的扶手上,看得出,她确实很疲惫。
“我曾经不信,一直在与命运做挣扎,可是现在我活到这个岁数,尤其有了馥芮白以后,我开始信了,我最近总在想,我是不是就该认了这命,我现在很害怕我将不幸带给馥芮白。”
我粗略地翻看了一遍母亲留下的2022年4月至5月期间的笔记,我发觉摆在我眼前过去所看到的,原来只是那有无数折射面的镜子中的一隅,竟有许多我不知道如何取舍去讲的故事,那些离奇的事情就那样发生在我身边,而无头无尾的影响着我的对于真相的判断,哪怕看到这些记录,可能我也仅仅能还原出一部分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那晚与陈思源去了乡下后的记录。
“思源,还有多久到?”
“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馥先生,您知道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第十章 我是最爱你的人
他从未感觉的欢畅和充沛
车内的色调随着窗外的环境色调更加深沉,陈思源单手撑着下巴,打开了自动驾驶功能,在倒车镜里,后座上熟睡着的馥汀兰,那好看的眉眼让他嘴角勾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陈思源并没有打算撒谎,但真相却因为隐瞒而被掩盖,也的确在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隐瞒的痕迹,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可能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馥汀兰会偶尔这样与陈思源吐露心声,陈思源一直从十岁开始就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就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陈思源甚至忘记自己原本的初衷,希望时光就这样淡淡的流动,或者即刻停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也不去想,只是此时他没有办法对馥汀兰做出任何的回应,因为他的灵魂彻底与肉体分离了。
那时正值雨季,路途中突然刮起了大风,硕大的雨点夹杂着咆哮的雷敲击着车窗,很快将后座的馥汀兰吵醒。当大雨渐渐变成瓢泼的水幕,仅仅行驶到了路途的中段,那时已经是四月二十三日凌晨五点钟了,车子被迫停在了高速路的一边,闪动着紧急灯。
“馥先生,这场雨恐怕要有一阵子,刚刚受冷外埠气流影响,我们怎么也要等雨小了能看清路面时才能继续出发了。”
“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吗?阿兰,我不认啊……”陈思源在心里想着这些,整个人却已经无法控制,精神和肉体在加剧分离的速度。
对于一个有着巨大秘密的人来说,可能会发生一切可能,与其说馥汀兰百余岁高龄,是不死不老的怪物,不如说他自己的状况更加糟糕。事实上,这样的状况一般会不定时的发生在深夜,陈思源的身体抽搐,剧痛难忍,一直以来他需要靠一种针剂维系身体状况,他明明在出发前已经注射了针剂,这样突发在凌晨,还是他第一次遇见。
那柔和的声音在陈思源的灵魂深处听得很清晰,然而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正想着如何能过将这个同伴引开,或者他能够顺利的离开这个车子,因为针剂就在后备箱里,他所急需的东西。
馥汀兰知道自己猜错了,自言自语着。她有些懊恼,焦虑的打量着四周,为什么每次她要接近真相时都会遇见突发的阻碍,这次老天又在跟她作对,馥汀兰抬头看向驾驶室的同伴,同时恢复了平静。
“我确实也有些不安,但我相信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思源本算好了时间,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天气的突然变化,将自己和馥汀兰阻隔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而他也没有算计到,馥汀兰会这么快醒来。
陈思源没办法下车,尽量伸长胳膊递过一张大毯子,他脸色有些慌张,黑暗中他将手缩在身下,不停的颤抖着。应该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如果在光线稍微充足的情况下,便能看到了,他的皮肤变得惨白,像死去的人那般泛着青色,那些肌肉恐怖的像是要被卸掉一般,他用手扶着脸颊,努力的让自己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正常。
“路程时间还有七小时左右,您在这个时间可以安心休息。”
馥汀兰用指尖轻拂着自己的脸颊,在陈思源的注视下,她缓缓的吐着气息,有些自嘲的轻叹了一口气。
“吓到你了?”
他本想将大衣平铺在腿上,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但一切还没来得及做,整个人便趴在了方向盘上,苍白的嘴唇在颤抖着,双手抓着心脏的位置,痛苦的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我以为该到了。”
“思源,你相信‘命运’吗?”
车内的光线很暗,轰隆的雷声敷衍而过后,馥汀兰的心情也暂时平静了下来,她将毯子盖在腿上,整个人斜放在后座上,两手的指尖相互交叠合拢着,这是她陷入独自沉思的习惯,很显然不管由于环境的严重干扰,还是太过专注,她并没有注意到陈思源的状况。
论是因为什么,当时确被震惊到了,那古钱币的形态如有魔力般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当我触碰到馥汀兰时,那古钱币像被困久了的野兽想要跃出手掌,他更震惊的是:我竟是馥汀兰的人生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