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吊住一条命。
只是人参性燥,若是以前皎娘身子虚弱,万不可用的,便平日所用参茶也是外邦进贡的洋参,性温而不燥,最为适宜,如今精心调养了许久,已是康健的多了,兼之小产之后气血两亏,又三日水米未进,元气空虚,方能受用的住这千年的老参汤。
果然,半盏参汤下去,那双三日来木呆呆毫无神采的眼睛,有了些许情绪,即便那情绪是对他的恨意,也令梁惊鸿松了口气,她能恨自己便好,只这恨意也一瞬,过后便又是木呆呆的了。
皎娘在床榻之上躺了足足两个月,等她从床上起来下地被韩妈妈扶着走出屋子的时候,已进了九月,院子里早已花木凋零一片萧瑟的秋意,唯有廊下数盆名品菊花,金黄一片,格外灿烂。
辰时刚过,日头正好,虽是九月院子里却暖融融的并不觉着冷,韩妈妈让丫头挪了软椅出来,放在廊下,既避风又有日头还能赏院子里的菊花,扶着皎娘坐了,递了一盏茶在她手上,心中却不免暗暗叹息,自落胎之后到今日两个月,竟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一个月来,韩妈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知说了多少遍,皎娘却没有任何反应,若说她心里因此恨上六爷,却也不像,虽不说话,却并不排斥六爷的亲近,只不过有些木呆呆的,不说话也不笑,更不会生气,不像个活人,像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偶,便似如今这般坐在这儿,美人还是那个美人,只不过成了个木头美人。
想到此,韩妈妈也不禁叹了口气,当真是造化弄人,好容易这两人之间渐入佳境,哪知一碗药粥下去,又成了如今这般,看似平和安稳其实不然。
这男女之间,哪怕是拌嘴打架,亦或是恨的咬牙切齿,动刀动枪你死我活,都好过这般无波无澜,若是两人都无波无澜的也还罢了,横竖一拍两散,偏只一个如此,另一个却入心入肺的死活都不放手,这般境况僵持下去如何能善了。
见皎娘端着茶盏半晌未动,韩妈妈只得低声提醒:“吃茶。”这才吃了半盏下去,韩妈妈把茶盏接过递给后面的小丫头,低头间发现皎娘目光似是动了动,韩妈妈心中讶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皎娘盯着瞧的正是廊下一盆菊花,便道:“这一盆是昨儿才送过来的,比旁的开的晚些,难为却有碗大,好看的紧,有白有黄,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瑶台玉凤。”说着见皎娘并无什么反应,遂道:“今儿正是九九重阳,咱们南楚自来有重阳簪菊的习俗,大娘子若喜欢这瑶台玉凤,不若让丫头们剪下来,簪在鬓边也应个节景儿。”
韩妈妈也未想皎娘应自己,只不过是习惯这样与她说话儿罢了,说着便让丫头们去撷花,正因重阳簪花的习俗,小丫头们正盼着呢,尤其眼瞅着一盆一盆的名品菊花送到内院中来,心心念念都是过节簪花的事儿,一早便备下了剪子竹篮,只是韩妈妈未吩咐,不敢擅动,这会儿韩妈妈发了话,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的提着竹篮去撷花了。
韩妈妈还怕她们糟蹋了这些菊花,提醒她们别紧着一盆剪,小丫头们嘻嘻笑着应了,其实花园子那边儿便有个偌大的花圃,栽了不少菊花,入了秋便开了黄灿灿一片,只是并非名品,小丫头们自然更稀罕内院这些。
其实便韩妈妈不特意嘱咐小丫头们也不会紧着一盆下手,要知道,内院中如今可是有几十盆菊花,皆是难得一见的名品,是梁惊鸿特意让人从京里送过来的,随便哪一盆都价值不菲,甚至有几盆是便是有钱也买不来的,那是宫中今年刚育出的新品菊花,市面上根本见不着,是娘娘特意赏下的,都让梁惊鸿弄来燕州搁在了这别院之中。
小丫头们可不敢祸害,况且,只每盆剪上一两朵,这几十盆菊花呢,又都是大朵的,不大会儿功夫,四个提篮便装的满满当当了。
一并拿到皎娘跟前来让她看,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白的,还有绿的,每一朵皆有碗大,日光下那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点点晨露,似是簪在花上的颗颗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便是皎娘目光也动了动,似有晶莹闪过,韩妈妈瞧了瞧四个提篮,伸手想去拿中间提篮里那朵瑶台玉凤,只是刚伸手过去还未拿起来,却见梁惊鸿走了进来,便重又收了回来,带着丫头们见礼。
梁惊鸿摆摆手大步过来,从中间提篮中拿起那朵硕大的瑶台玉凤执在手中瞧了瞧,弯腰下去,把这朵瑶台玉凤簪在皎娘鬓发上,左右端详了端详,方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六爷跟皎娘在一处时,不喜有人打扰,韩妈妈把院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遣了下去,她自己也去了厨房,去瞧灶上温着的药膳,小月子最是伤身,即便再精心,短时间内想调养到之前那般也不易,更何况皎娘本就有不足之症,便是用了固本培元的千年老山参吊住了一条命,却也伤了些根本,想彻底大好却急不得了,没有个一两年是甭想着养过来了。
其实韩妈妈觉着皎娘这回不单单是小月子的缘故,最根儿上还是心病,有道是心病难医,便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也治不了心病啊,只能她自己想开了不纠结才好,毕竟纠结也没用,瞧这意思,六爷是断不会放手了,只不过,也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