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1724纪年,也是第一帝国统治的第八百六十年。仰头看,苍穹之上依旧是一片深沉的蓝,星辰浩瀚,澄亮的恒光在厚重的云层遮掩下扭曲成诡谲斑斓的色彩。
第一帝国光辉了八百年,终难再平静。象征着荣耀与高贵的皇室不再是权力的中心,军部军团势力崛起,五大军团自特勒兹之战后便各自盘踞一方势力,近百年来皇室的软弱更纵容助长了军团的野心。
曾经荣耀强大的帝国,现在从表面来看依然强盛,只不过内部早已腐朽。蛮横的军阀混战,不近人情的领土扩张,联邦新势力的崛起,反战联盟的抗议,星际海盗的掠夺,邪恶数之不尽。但在这绝对的混乱中,却又存在着微妙的平衡,就连哨兵向导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的微妙。
这个世界分为三种人,哨兵,向导,普通人。哨兵人数只占全帝国的百分之十,但帝国的权力中枢几乎就被这百分之十的人统治着,向导则更稀有,《第一帝国永恒宪法》虽明确表明哨兵向导地位平等,但现实里更多的向导确是哨兵的附庸,至于普通人地位,上层统治者并不会在意。
深夜,压抑的呼吸在沉寂奢华的别墅里响起。
莫非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他张大口喘息,脸上的惊恐显露无疑,额前的碎发几乎被冷汗打湿。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环顾四周,房间漆黑一片,安静,异常安静,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莫非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够感受到,那种被掠夺的窒息感,那种野兽的侵略让他从心底开始颤栗,而且这种恐怖离他,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掀开被子,沉默地准备下床,窗外的点点星光根本不足以给他光明,他想开灯好让光亮驱散不安。
光滑的地板仿佛渗入了寒冬的冷意,莫非赤脚触碰上去,打了个冷颤。他还没来得及踏出第二步
“咔”莫非睡前检查了三四遍确认锁得极为严实的房门从外被拧开。
莫非缓慢僵硬地抬头,一道高大骇人的黑影闯入他的视线,一股暴烈的恐惧感倾巢向他袭来,来自野兽的沸腾灼热的侵略遍布在这狭隘的黑房内。
他觉得难以呼吸,像被人扼住了颈项,莫非的呼吸越来越冗长,感官却越来越敏感。
那个高大强大的黑影向他走来,军靴发出沉闷的步调。蓦地,莫非赤裸触碰在地的脚被宽大带茧的掌握住,
他的脚踝被灼热的掌心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微湿,隐忍。
“父父亲。”莫非张了张口,艰难地出声。
“冷吗?”黑暗中极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指腹在莫非细腻苍白的脚背上轻缓地划过。
莫非背部紧绷,被触摸的那只脚已经微微发麻。“不冷。”他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将脚从父亲的掌中挣脱,快速地钻进潮湿的薄被中。
他没有再抬头,牙齿有一瞬间地咬紧,又很快地松开,周围依旧很安静,但这种静是骇人的,停滞的空气像是沾染了不该有的欲望气息。
“父亲,阿尔法领地的暴动已经平息了对吗?”按他的推算,他的父亲得在阿尔法星至少待上一个月,那场暴乱动静可不小,可如今对方却提早半个月回来了。
黑暗中,男人摩挲了一下手,仿佛手上还残留着莫非白净的脚的温度,他喉结微动,答非所问:“莫非,再过一周你就要觉醒了。”他在黑暗中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隐藏得极深的信息素甘甜的滋味让他瞳孔变深。
“我可以用抑制剂!”莫非回答得很快,几乎像是在冲撞对方。费尔南德,他的父亲捉摸不透的举动让他觉得不大对劲。
费尔南德嘴角微微起了个弧度,他半搂过自己的儿子,以不容抗拒的姿态,他潮湿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莫非的后颈处,“可以,我会让医师给你配制。”
莫非身体涌现陌生的感觉,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充斥着混沌、模糊、无力,胸口阵阵心悸与闷痛。他想张开口呼吸,却碍于身后男人的存在而拼命抑制。
过了会,他虚弱又乖巧地回应:“谢谢,父亲。”
“睡吧,我的乖孩子。”费尔南德几近叹息。莫非难以察觉地瑟缩了一下,“我的”二字似魔咒般钻进他的耳中。
费尔南德并未久留,他很快离开,莫非却再也睡不着,他睁着眼一直盯着墙,费尔南德确实离开了,但他的量子兽蝙血鳄却睁着血瞳,就在莫非的背后,床下,守着它的猎物,虎视眈眈。
他不应该感受到费尔南德的量子兽的存在,但他非但感受到了,甚至还感受得清清楚楚。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的父亲,费尔南德也被他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