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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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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宝开始无声地哭泣,一行泪,一行汗,眼泪和热汗混搅一起,咸渍渍。忽然听到黄胜利笑一声说,出水了。玉凤说,下作胚。黄胜利说,帮我生个儿子。玉凤不语,黄胜利说,人家都有儿子,我不能断子绝孙。玉凤说,隔壁姆妈,楼上大妹妹和小桃,轻点声。黄胜利说,怎么轻,讲讲看。玉凤不语,黄胜利说,乖乖,腿再张张。

    玉宝只觉索然无趣,掂起脚尖走回床沿,轻手轻脚地躺下,把前尘往事想了个遍,好似困着,又惊醒,弄堂里,一串自行车铃铛声,一抹清光透进窗缝。再困不着,索性穿好衣裳下楼,先还犹豫,生怕看到玉凤和黄胜利抱一起的场面,幸好只有黄胜利,穿着裤衩四仰八叉躺平,呼噜噜打鼾。

    马桶和痰盂罐皆满了,玉宝拎起去倒粪站,在公共厕所的自来水龙头下洗刷,因来得早人还不多,一但来晚了还要排队。

    玉凤蓬头垢面起来时,小桃戴着红领巾已经坐在桌前,一口泡饭,一口白煮蛋,还有一盘雪里蕻炒毛豆,一碟三块红腐乳,一盘大饼油条,玉凤笑说,大妹妹勤劳。朝还在困觉的黄胜利说,太阳晒屁股啦,快点起来出车去。黄胜利坐起伸个懒腰问,我今天穿啥衣裳。玉凤说,打赤膊。气鼓鼓往楼下走,黄胜利说,这婆娘一大早跟吃了子弹壳一样。上阁楼翻衣柜,翻了条白背心套上,再下来,小桃说,阿爸,背后头跟鱼网一样皆是洞,难看相。黄胜利拧小桃的脸。

    薛金花在内房听得一清二楚,连忙翻出一条新背心,走出来叠声说,前两天才买好一条,要把姑爷穿,被我忘记,人老记性差,真该死。玉宝嚼着油条不语,忽然听到弄堂里传来老阿姨的喊声,38 号 4 楼厄林玉宝,乔秋生打电话来寻侬,乔秋生打电话来寻侬,快点到电话间来接!到电话间来接!

    黄胜利换着背心,看到玉宝火烧屁股的往楼下跑,差点和玉凤撞个正面,黄胜利说,乔秋生是谁,听名字,像是个男人。

    事业

    潘逸年到广州,经手的地产楼盘、快接近尾声,陪市政领导视察完后,又与五位老总吃过宴席,华灯初上,霓虹炫彩,辰光还早,一道去东方宾馆的音乐茶座消遣。

    持的外汇券入场,属于外宾,服务相应高端,给的雅座半包,闹中取静。服务员送来果盘、点心和酒,摆满一桌子。池里乐队吹拉弹奏,一位歌手在演唱,声情并茂。

    潘逸年和香港搞地产的李先生是旧识,另四位老总,有侨务总办张辉张总、嘉丰地产雷总、新村开发宋总、澳门地产商冯总。彼此客气一番落座,聊过两句,巧合也不是巧合,孔雪带着一位小姐,过来打招呼,孔雪说,这位是我朋友赵岚晴,做建材生意的。赵岚晴清秀一佳人,巧笑嫣然,衣着不俗,言行大方,把名片一一分发。发到潘逸年面前时,赵岚晴笑说,还请潘总日后多多关照。潘逸年接过名片,笑而不响。

    李先生说,两位靓女唔介意,一齐坐低吹水啦。孔雪说,盛情难却,好啦!潘逸年和张总在闲谈,赵岚晴走过去说,可以坐么?潘逸年不语,张总说,可以。往右边挪挪,空出位置,赵岚晴在中间坐了。孔雪坐到李先生旁边。

    张总说,赵小姐是哪里人?赵岚晴说,你猜。张总说,我最不喜欢猜。赵岚晴说,哦,我是上海人。张总说,上海人,上海人这几年喜欢往广州深圳珠海跑。赵岚晴眼波流动说,南边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政策宽松,经济腾飞,房地产行业发展更快,我们又在做这行当生意,我们不来谁来。不过,要想享受生活情调、体会繁华奢靡,还是上海好些。以后你们来上海,我随时随地奉陪,吃穿住行我全包。张总喝口酒说,赵小姐大气。赵岚晴说,张总见外,叫我小晴吧。

    赵岚晴拿起红酒瓶替张总添些酒,又侧身向潘逸年,潘逸年轻捂杯口说,勿用。赵岚晴说,潘总也是上海人?潘逸年说,嗯。赵岚晴说,潘总在哪高就。潘逸年说,赵小姐真不知么?赵岚晴面孔一红说,想听潘总亲口讲。潘逸年不语。赵岚晴红嘴白牙轻吐,我看潘总亲切,日后叫潘总阿哥可好?潘总也可以叫我小晴,或阿妹。

    潘逸年微皱眉,喜怒难辨,张总吃着酒,笑洒洒看戏。

    服务员过来问,谁想上台来唱歌。李先生说,潘总唱歌好好听,潘总唱啦。潘逸年放下酒杯,也为摆脱赵岚晴,站起身随服务生往池子走,和乐师沟通两句,拿起麦克风坐在高凳上,很快伴奏响起,嗓音低沉醇厚,唱道: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以上歌词唱的粤语,赵岚晴听得差点落泪说,我没听过这首歌。李先生说,陈百强新歌,偏偏喜欢你,风靡香港大街小巷。张总笑说,没想到潘总粤语也讲得唔错,李先生说,你唔知佢的来历赵岚晴听的有些吃力,大概意思是,79 年,为进军国际建筑行业,建工总局成立中海(中国海外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香港承接建筑项目。当时去了近三十名建筑师,潘逸年是其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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