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舅大姨,抄起来一大就大她二十多岁,光岁数就差了一辈
人,哪还有啥共同语言?!
……听妈不止一次说起过,她是姥爷姥姥四十多岁要的最后一个孩子,尽管
鱼汤一个劲儿顶着,可那时姥姥已经没有奶水了,是姥爷拿着嚼碎了的栗子一口
口把她喂大的,所以尽管后来心里再怎么不乐意,有些事儿也必须得听姥爷的,
她说这是她心里沉淀下来不多的一种情怀。再早时杨爽不解:选择权在己,岂可
随便应承?现如今明白了,那是老一辈人的执念,骨子里的,想必当时妈妈绝非
没有挣扎过,最后不过是基于命运的安排,基于骨子里的情怀而不得不做的一个
选择。如果换作现代,可能姥爷也不会保留仅有的一点封建意识。对与不对已经
尘归尘土归土,提起来再没意义。
沉默中柴灵秀摇了摇头,以一种悠然恬淡的语气说了句:「可不像你,跟我
对着干,一辈子净让我挂怀!」
杨爽「嗯」了一声,微笑道:「都说好事多磨,若非当初错上加错走出了那
一步,可能就错过了姻缘。现在回想起来,直如一场大梦,到底是姻缘还是孽缘
我说不清,但我明白了,这辈子放下该放下的东西,你就做你自己,而我,我就
做我自己!」
「你心太狠了!」夜色中的叹息如霓虹灯的光焰划过脸庞,隐隐约约透着一
丝斑斓,佳期如梦,是好是坏却耐人寻味,然而柴灵秀的语气已经变得飘忽不定,
看来心里是有计较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浪荡够了就该收心了,就不能再辜负你!」杨书香拍
着胸口在说。净土在哪?净土在心里,那么天南海北就都是净土!
「把我儿子拘闷起来我这个当妈的也够心狠……嗯………」柴灵秀长吁了一
声,把自己大半生的经历抛洒出来,轻
摇着臻首,换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去问:
「用这种择世之道的法儿就不腻?」杏眼微眯,侧探着身子挨近了儿子,似笑非
笑:「你是在等我吐口呢吧!狠心贼!」杨爽一摊肩膀,把嘴咧了下,就笑了:
「媳妇儿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你,出世入世,全在本心………」他拍着心口窝,
确实全在本心,把那几十年的沧桑记在心里,浓缩成一片赤诚,俗语说人不风流
枉少年,那些年那些事儿,真的能一下子置诸脑后?或许也不尽然吧!
柴灵秀翘起二郎腿,抚摸着脚上的黄金丘比特,自言自语道:「不躲了吗?」
大腿给儿子的手攀附上来,摩挲着,终于又开口说:「你是长大了!」手搭在儿
子的手背上,按住了那只熟悉的手:「我老了。」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谈什么老?」杨爽笑起来的样子很帅,也依旧坏坏
的,但话却经得起考验:「俗吗你说?戴黄金就俗了?活出自己,做我自己!」
也把自己的脚抬起来,脚踝处的黄金就露了出来,和柴灵秀脚踝上戴着的竟是一
对儿!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
「从家住一晚?」杨书香看到姥爷试探性地问了妈一句。妈点头「嗯」了一
声。姥姥就把卷好的烟卷递了过来:「水烟没了咱就抽一根不上火的烟吧。」于
是杨书香就看到母亲把那白色卷烟夹在手里,就着火点着了,然后轻轻嘬了一口,
姥姥和姥爷的脸上便笑了起来。
是的,他们在笑,看着已经长成的宝贝闺女,仍旧像从前那样,把宠溺写在
脸上,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这是待母亲身上独有的,应那句话说,叫做
「端不平的一碗水,疼都疼在最小的孩子身上。」
「香儿,哪有戳门槛上的,快过来。」吴玉芬哄着闺女小莲从里屋走出来,
用手推了推杨书香:「上四舅妈那院玩介不?」杨书香用手捏了捏小莲的脸:
「一会儿还得出去呢,回再过介吧!」目送着娘俩离开。
「别赌门口啊,进屋来!」柴老爷子冲着杨书香喊了一声,「成绩下来没?
考得咋样!」杨书香晃悠着步子走进里屋:「还可以,说得过去!」点了点头,
当着马秀琴和许小莺的面柴老爷子没再问,他已经从闺女的脸上看出了眉目。
抽完烟,柴灵秀朝着沈怡念叨了一声,跟马秀琴又打过了招呼,起身去了后
院,把车推出来,本不惦着惊扰到父母,哪知老两口已经站在门外。
「紧忙回屋歇着,还要你们送我?」柴灵秀撅起嘴来,埋怨着。「你不行换
辆木兰骑,没钱爸给你。」柴老爷子言说道,看闺女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