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种平静到如死水一般的语气,却比平时公事公办的陈述多了一分情绪。秦普斜眼:你自己不联系人家,难道还能怪人家疏远你?沉默了很久,纪怀序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怪她。秦普嗤笑,手肘撞了撞他的:那怎么说?要和好吗?要和好吗?实在有意思,说得就像他能选择一样。况且什么叫作和好?重归于好、破镜重圆叫和好。可他们没吵架,甚至连分手都没说。可他们两个多月没联系,谁也没有联系谁。这样还能和好吗?下班的时候,秦普追着纪怀序跑了出来,搭着他肩膀说道:羽蓝不是说今晚请大家吃饭吗,走啊?昨天刚吃过。昨是咱团建,今晚是人家土著小姑娘请我们去她家玩,哪能一样?都一样。纪怀序在微信的特定对话框里上拉几次,有些烦躁地锁了屏,将工牌摘下放进口袋,再将秦普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挥了下来,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说完没等秦普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将步子迈得更大,极快消失在了秦普的视野。哎?秦普的大脑有些宕机,小脑有些萎缩,哎!呼唤了个寂寞,他叹口气。秦哥,怀序呢?秦普应声回头,见是今天的东家崔羽蓝又折返了回来。秦普拿出那副对待小朋友的语气:嗐,他有事今晚去不了了。咱不管他。说罢他就要往停车场走,却被崔羽蓝迈一步拦住了。她的脸上尽是求知欲:秦哥,下午碰到的那个女生是谁啊?她不必说得太明显,秦普很快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他挠挠后脑勺,有些语焉不详:她嘛怀序的朋友。崔羽蓝又追问:怎样的朋友?她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有些真切的好奇。小姑娘的情愫不难猜,这都是阳光下明晃晃的感情,并非见不得人,所以秦普更想旁敲侧击几句。你能这么问代表你看出来了。羽蓝,你是聪明人。秦普笑呵呵地把话随口说出来,尽量从语气上降低这件事给崔羽蓝的影响,共事这几个月你也知道,怀序脾气挺好,但也不跟咱亲近,那是因为人家有其他想亲近的人呢。
说完秦普又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婉转点。崔羽蓝闻言稍有怔愣,垂眸凝思了好一会儿。就在秦普担心她哭的时候,她却抬起头了,嘴角还有些弧度。好,我知道了。崔羽蓝的语气比刚才轻松许多:那个女生是挺温柔漂亮的,和纪怀序挺配。走吧,我爸妈都等着迎接你们呢。齐筝和施琅复盘完今天的拍卖会,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她窝在施琅的套房里一起吃过了丰盛的外卖,一停止思考便更困了,马不停蹄地往房间赶。她的房间在楼上,也是间和施琅一样的豪华套房。这家五星酒店很安静,走廊里也少见人影,所以当齐筝毫无防备地看到坐在自己房门口的身影时,她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竟轻易地惊动了纪怀序,他缓缓将头抬起,眼里似有雾笼罩。齐筝在看清地上的人后收起了那一丝惊惧,直愣愣看着纪怀序则扶墙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腿大概率麻了。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等到对面住客开门的动静响起,走出门后又有些探究似的从两人身边掠过,齐筝才开口说了句:找我吗?纪怀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轻点点头:给你发了消息,也打了电话,但是没人回。手机放在房间了。齐筝解释道,随即有些不解,我不是把对接人的微信推给你了吗?也跟他说明了情况,是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纪怀序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因为有点担心你,就问了对接人你们住的酒店。齐筝停顿片刻,点点头。最终她绕过他去开门:没事的话就快回去吧,很晚了。嘀一声,门被刷开,但身侧的人迟迟不动,齐筝停下准备推开门的动作,垂眸像在想着什么。不用看他,她就知道他的目光正笼罩在自己身上。僵持将近半分钟后,纪怀序朝前走了一步,犹豫地将手搭在齐筝握住门把的手边,耳语道:我有话跟你说。齐筝到底还是让纪怀序进了房间,只是有约莫十分钟,他们坐在沙发的两端。没有刻意,却的的确确离了这么远。最后是纪怀序忍受不了这个距离,在齐筝伸手重新倒水时,先一步拿起水壶,坐到她的身边。我还以为会是那个人送你回来。纪怀序将杯子放在齐筝面前的茶几上,状似随意地说道。齐筝并没有去端杯子,闻言有些疑惑:嗯?纪怀序微微侧头看她:那个一直跟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