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子进来不是最稳妥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颜青玉在玄门一脉辈分虽小,却也听过盛妈妈的名号,她推演卜卦的能耐至今无人可望其项背,连随手改过的一个小术法,都至今被沿用着。在副本内时间流速不同,而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又真的很巧。人皮鬼摸摸自己被烧焦的皮,讷讷道:“说来也怪,明天恰好又是七月十五了。”盛斜阳抬眼望着白毛月亮道:“准确来讲, 是4个小时后。”凌晨一过,魍魉横行。更况论院里时不时,还传来颜家夫妇凄厉的尖啸。“不能再拖下去了。”晏春深神情严肃, “虽然现在符咒和道具都被限制了, 但趁着他们还没完全被激出血性,以前的土法子或许还管用。”而且现在的颜文嵘身上还披着一道人皮, 如果他们在这个支线里待得越久, 等颜文嵘的理智丧失的差不多, 天道和规则的束缚就会越来越轻,他们逃出支线的几率, 也就越渺茫。“也只能试试以前的办法了。”盛斜阳说着, 下意识从背包的夹层里, 取出一些香灰。只是刚取出来, 就有些怔愣。盛妈妈虽然教的是自己亲自改良过的玄门术法, 但是这些流传下来的老法子,也会一并和她讲着, 甚至于备下齐全的物件, 以至于她在驱邪时,从来都会背着。联系到人皮鬼讲的那个姓盛的术士,她垂下了眼睫缓缓道:“这些香灰里面掺了坟地处生长的槐木, 可以压制身上的人气。这样去颜小少爷的屋里,会略微降低他对我们的敌意。”七月十五已经迫在眉睫, 玩家们打定主意, 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人皮鬼被晏春深用血线控制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如今的颜家大院阴风阵阵, 要不是天道流转束缚着这些厉鬼,他们早就出去择人而噬。人皮鬼虽然死了有些年头, 但在颜家大院里根本数不上号。它颤颤巍巍的在长廊上走着,生怕被注意到。走到颜小少爷门口,它伸手比划着:“就是这儿了。”透过雕花的窗扇,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但试试门,却又是被密闭锁上的。晏春深抬手扯了扯人皮鬼身上的血线:“你去里面把门打开。”那些血线极有灵性,顺着他的动作陷入人皮鬼的皮肤里,发出轻微灼烧的痛。人皮鬼知道,要是胆敢抗拒,这血线会马上渗入它的灵魂。“我、我这就去。”人皮鬼敢怒不敢言,顺着门缝边溜了进去。老式的门锁防盗效果一般,开门时寂静无声。
迎面除了四副君子图,墙正中摆的却是一张放大的黑白遗照。他的嘴角被缝了两道,赫然是蒙受冤屈,已经死去的颜文嵘。这遗照放的也离奇,漆黑的长钉扎在遗照四角,颜文嵘的左眼上尽是孔洞,只有右眼相对完好。颜青玉只是看了眼,背后就出了一层白毛汗:“师父常说左眼见善,右眼生恶。颜、颜伯父这是被人为的改了命道?”颜文嵘死前的瞬间被定格在这,即便历经岁月的吞食,依旧在颜家大院里,看着发生的一切。盛斜阳手心发冷,看着这个面容年轻的伯父。忽的,宽敞的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一下,没有节奏,显得格外杂乱。“桀桀桀,你——你们来了。”周冉冉身后突兀的出现声响,不需回头就能闻到浓烈的尸臭。颜小少爷已经褪去白日里的模样,脸上露出青紫的尸斑。他的背部高高隆起,如同怀胎十月的孕肚,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躯壳里爬出来。周冉冉瞳孔放大,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本能的寻求依靠。她逃也似的跑到盛斜阳身后,手脚发抖。晏春深五指收拢,人皮鬼吃痛,硬着头皮迎上去:“小少爷今儿这么早就出来了?看来是对这些祭、这些人很满意啊。”颜小少爷脖子扭了90度,身体却还正面对着玩家们,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他浑浊的眼球动了动:“是啊,他们身上有很新鲜的气味,我很欢喜。”话里话外,犹如在谈论蔬果肉禽。颜青玉指间的符篆微扬,又马上被晏春深按下,男人神色晦暗,不赞同的摇摇头。盛斜阳手里攥着几包香灰,悄悄分给身后几人,继而安抚着颜小少爷:“说来小少爷屋里这张照片构图光影都很讲究,不知道是谁拍的?”颜小少爷神情有些迷茫,感觉眼前几人的味道被抹掉了,突然变得清淡起来。但也因此,他心底总觉得几人更为亲近。颜小少爷一瘸一瘸的走到照片前:“你说这张啊,这是我生日那天,父亲带我和母亲,去照相馆拍的。”在他们眼中的照片,似乎和颜小少爷眼中的不太一致。照片里的‘颜小少爷’被钉子扎瞎了左眼,而面前这具满是尸斑的颜小少爷,却认为那是一张全家福。晏春深见状,试探道:“那颜家家主呢,我们来这叨扰,应该去拜会一下才是。”“我父母啊,应当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