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雨一直都是一个说了什么立刻就要做到的行动派,此时见他没有说话,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你……等一下……”喻安宵别开脸,说,“我没有同意。”程迟雨说:“那你现在要拒绝吗?”不等喻安宵说话,程迟雨立刻接着说:“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很讨厌我,和我靠得太近会觉得很恶心,我现在就走。”喻安宵又愣住了,他非常明白程迟雨说这些话的用意——将他的选择限制得死死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讨厌他,也不可能说出这些过分伤人的话。程迟雨看着他,说:“只是承认不讨厌我,也能接受我这份感情的存在,真的没有这么难。我说了,什么也不要你做,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喻安宵觉得他这番话里似乎藏着陷阱——什么叫他什么都不说,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答应啊。“小雨,你等一下。”喻安宵觉得自己太被动,试图反驳他,“我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很奇怪。”程迟雨不依不饶,“那你也可以拒绝我。”喻安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把我的手抓得这么紧,还把我堵在这里,我怎么拒绝。”程迟雨理解能力满分,“那你的意思是不拒绝我了吗?”“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程迟雨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耍赖的意味,“我又不要名分,我只是想亲你一下,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喻安宵:“……”喻安宵说:“其实是有点过分的。”两个人都泡在水中,湿漉漉的,被不断升腾的热气蒸得头脑发热。程迟雨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发梢湿漉漉的,用那种恳求的眼神看着对方。这样的眼神让喻安宵想起当初将他捡回来的那个雨夜,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流浪狗长大了,当初刚来家里坐立不安,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得这样安稳。他现在能主动提出要求,和自己谈条件,撒娇卖乖,喻安宵都不觉得讨厌,反而很高兴。喻安宵看着他,就像看着阳台上熬过寒冬重新绽放绿意的青竹。程迟雨潮湿、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在他的肩颈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说:“我说我想亲你,你觉得讨厌吗?”喻安宵觉得自己一直被他紧握着的手有些发麻,指尖轻微颤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自己回答不讨厌,不就等于变相同意了他的请求?可要他去说讨厌,喻安宵也很难说出口。程迟雨目光殷切地等待他的回答,好像自己无论是不回应,还是给予负面的回应,都会狠狠伤害到他。喻安宵被这样直白、热烈的目光注视了太久,近乎妥协地叹了口气,说:“不讨厌……”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程迟雨的表情就变得满是喜悦,甚至还有些得意。
程迟雨的脸颊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呼吸声更加清晰,语气有些急切,“和我试一下,求你,离开这个温泉池,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会让你为难。”这种事情,怎么能当作没发生过。这在喻安宵的逻辑体系中,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况且……为什么要把两个人之间明明正常的关系,变得那么见不得人。这句话喻安宵不仅在心里想了,还说出了口。程迟雨回答说:“你如果愿意,我当然想这段关系光明正大。但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喻安宵却说:“你真的在乎,就不应该在这里和我讨吻。”程迟雨很认真道:“可是偷偷亲你,好像不太礼貌。”喻安宵:“……”现在就礼貌了吗!程迟雨又露出那种惯用的、讨可怜的表情,说:“你总说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那种事情不能想象,可是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我和你的那些追求者有什么不一样吗?”喻安宵说:“他们没有你这么肆无忌惮。”听到这个评价,程迟雨竟然又有些得意,说:“你纵容我,我才能肆无忌惮。”“以后不纵容你了。”喻安宵把他的话堵回去。程迟雨又用脑袋去蹭了蹭他,说:“求你了。”喻安宵实在受不了他这个黏糊样,被他磨了这么久,已经无法一直决绝下去。泡在温泉水里这么久,他觉得快喘不过气了。程迟雨对于这件事有些异样的坚持,似乎坚信他一定会松口。事实上,喻安宵也真的松口了。“非要亲吗?”喻安宵问。程迟雨两眼放光,另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腕。喻安宵有些疲于应对,将脸颊靠近了,说:“快点,我要回去了。”真的答应了,程迟雨却没有那么急切了,喻安宵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嘴巴说得那么厉害,让你亲你又不敢了?抖什么?”喻安宵好笑道。程迟雨表情严肃,说:“不是,我只是有点兴奋。”兴奋到发抖……喻安宵又被他哽住,觉得这小子是有点疯癫。喻安宵觉得让他亲一下脸,糊弄过去就好了,虽然以后保不准还会有更过分的请求,但还是决定先应付眼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