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淮一个动作堪比一大杯十倍浓缩冰美式不讲道理地兜头浇下来,提神醒脑效果一流。看着那个扔在他腿上的眼罩,古原哭笑不得。陆长淮贴心地帮他关上了车门,留下一个带着风的“睡”字,飘然而去。古原透过车窗看着他理了理衣服,从容不迫地走回人群中,浅浅一笑。他调整了坐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摘下眼镜,抽了张纸巾慢慢擦着。眼睛半睁不睁,懒洋洋地躲避刺眼的光线,视线却一直落在陆长淮身上。他忽然想起那天下着雨的湖边,从陆长淮车窗里飘出来的那首大提琴版《stille natt》。那首曲子跟今天的阳光好像也很搭,或者说跟陆长淮本人很搭。一首细腻婉转的曲子,一个温暖柔软的人。琴音从低处起,走得温吞慵懒却无端戳人心窝。陆长淮从身后过,悄然不动声色却偏偏钻心入骨。到如今,古原毫无招架之力,自认成了那温水里的青蛙,心甘情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当然是陆长淮的。古原都还没睁开眼睛去看就已经知道了。衣服上的味道他很熟悉。那晚陆长淮把他拉到身后的时候、昨天在山脚下抱他的时候,以及刚才越过他找东西的时候,他都闻到过。那味道有点像他以前拉琴时用过的一款浇在黄檀木盒里的松香。当然,味道远没有那么冲。陆长淮身上的是一种很淡、很柔和的松木香气。蒸汽眼罩的热气竟然还没散,烘烤着那淡淡的松木香气,古原刚刚转醒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睡在哪个燃着壁炉的林中小屋。车在往前走,陆长淮正跟谁说着话,声音很低:“没事儿让他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他。”听着陆长淮的话,古原竟然有点不想睁开眼睛。温柔的语气和松木的香气,他好像全都舍不得。又过了一会儿,车停了。陆长淮让大家先下车,他看了副驾上戴着眼罩的古原一眼,都有点儿不想叫他。他好不容易睡一会儿,难道给他叫醒吗?可不叫他吃饭又怕他犯低血糖。淘淘奶奶下了车在催他了,陆长淮应了一声,叹了口气,回过头轻拍了两下古原藏在衣服下的手臂,声音放得很轻:“古原?醒醒,吃饭了。”“嗯?送完了?”古原装作刚刚被叫醒一样,摘下眼罩揉了揉眼睛。“送完了,吃饭了。”“噢,好”,古原坐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摘下来,“怎么把衣服给我了?刚才一直没穿吗?”陆长淮早上出门的时候经不住古原念叨,又不能解释他其实不是感冒,只好在针织衫外又披了一件外套。刚才看古原睡得熟,车门又来来回回地开了又关,他便随手给他盖上了。这会儿他说:“不冷,中午了。”
古原点点头,三两下把衣服叠了,又拿过旁边的眼镜戴上:“那走吧,再晚点儿该罚你酒了”。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拜托大家留个评论、丢个海星,收藏一下文、关注一下我~谢谢~鞠躬~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你是不是有点儿多了?大脑袋家的院子很大,他们进去的时候满院子人正在忙活,大柴火灶里热气腾腾地炖着肉。一进院儿就有人招呼着:“你们快进屋吧长淮,饭一会儿就得。”陆长淮笑着凑到锅边看了一眼:“杀猪菜?”“不光杀了猪,还炖了鸡鸭鹅,你老王叔还捞了一网鱼过来”,掌勺的大叔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秋收,各家都顾不上做什么复杂的菜,都是家常便饭随便对付对付就拉倒。这回趁着陆长淮来,他们也算能好好张罗吃一顿。说话间,陆长淮挽了袖子:“来,还有什么要弄的我也搭把手。”说完又回过头问古原:“你先进屋坐会儿还是跟着我?”“跟着你呗”,古原笑着凑过去,“我能干什么?给我分配点儿任务。”“哎不用你们,这么多人呢”,大脑袋叔拎着个大餐盘从屋里走出来,“小菜都上桌了,你们先吃着。长淮帮我招呼招呼大伙儿,还有你这位小兄弟,这儿马上就出锅了。”“行”,陆长淮笑着看了一眼古原,“那走吧小兄弟。”屋里摆了四张桌子。两人一进门,众人就招呼着让他们往里面最大的那张桌子坐。这张桌子是老人们坐的,陆长淮和古原两个小辈坐这儿明显不合适,但他俩推辞半天到底还是被按着肩膀坐下了。淘淘奶奶拉着古原不让走:“咱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孩子,你别拘着,别跟长淮学。”“哎好,我不跟他学奶奶”,古原笑着说。陆长淮没闲着,刚送进来的热饮料,他起身给几位奶奶每人倒了一杯。爷爷们要喝酒,他倒完饮料拿起桌上大玻璃瓶装的酒看了看。一旁有个爷爷说:“这酒是你大脑袋叔酿的,高粱酒,你们都尝尝,外头一般还喝不着这个味儿呢。”“嚯,真香”,陆长淮开了盖子,“不过我们开车呢爷爷,下午还有事儿。下回喝吧,我给你们倒上。”“开车怕什么?一会儿把淘淘叫回来送你们”,淘淘奶奶说,“好不容易来了,喝尽兴了。”古原看了陆长淮一眼,插了句话:“我陪爷爷们喝点儿吧,长淮有点儿感冒,吃了药了,他没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