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渊占了主战场优势,却仍架不住对面不要命一般前仆后继送死。博尔斌站在城关下,遥遥望着城墙上的谢若玄。当然,谢若玄也发现他了。此刻博尔斌的肩膀已经接了回去,丝毫不见那日仓皇逃窜的狼狈,他脸色阴沉地盯着谢若玄,似乎在思考什么。大渊这边投下去的滚石被月羌和大宛收集起来,放到投石器上,又投了回来。大渊这边准备了重型弩车,箭头上涂了火油,瞄准敌方投石车,纷纷射了回去。谢若玄没有举箭射他,因为他站在射程范围外,刚好卡在弩箭最大射程范围边缘。很明显,他很了解大渊的军备设施。就在这时,旁边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突然“诈尸”,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杀了大渊的狗皇帝——”并朝谢若玄扔出了数枚银针。那银针上闪着深紫色的暗光,显然涂了毒。事出突然,谢若玄侧身避开。然而下一刻,那人口中衔着一支竹筒,一枚比其他银针还要细长的银针射向谢若玄,预判了谢若玄的落脚点。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流箭射中了那人,但还是晚了一步,银针已向谢若玄飞去。谢若玄面无表情,扔掉手中的弓箭,掏出一把匕首,挡下了银针。见此状,众人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可那人却拖着中箭的身体,往城楼下倒去,慕容翊连忙大喊,“拦下他——”然而已经晚了,只见那人倒下城楼,“砰”一下摔到地上,尸体几乎不成人形。有月羌和大宛的兵卒上前翻找那人身上的情报,明显早有预料。恰在这时,一道火焰突然燃起,尸体竟自燃了!连带前来搜查情报的兵卒也一同燃烧起来,瞬间,十几人被烧成了火人。城楼上都已经涂了火油,月羌和大宛的士卒攀爬时,身上难免会沾到一些,所以当人掉下去后,火油摩擦地面,自动燃烧了起来。即使藤甲水火不侵,身上的衣服却不会水火不侵。慕容翊不由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向了谢若玄,只见谢若玄站在原地,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谢若玄抵达铜壶关后, 山, 寻找传说中的水龙符。传闻水龙符共有两块, 一块不知所踪,另一块,就藏在玉章山。
至于为什么藏在玉章山这个敌营……哦不,充满“挑战”的地方,谢若玄给出的答案是:十八条水脉相连, 而且是互相流动的,水龙符也会随着水脉流动,并非藏在一个地方不动。算算时日,近日水龙符应该流到玉章山了。众人:“……”如果把水龙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了,他们也就不会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玉章山寻找了。毕竟玉章山可是在北地十六州的腹地,现在北地十六州在月羌和大宛手里,他们此举无异于孤身深入敌营。白雪皑皑, 大雪封山。谢嘉行和褚倞带着一队人, 走在偏僻的雪道上,毡帽毳衣,头顶万钧风雪, 脚踩及腰深雪,可谓是举步维艰。领路的人手举罗盘, 不停辨认方位,“储君,将军,我们已经深入玉章山腹地,此处名唤塔栖岭,在玉章山左侧,再前行六十里,便能看到水脉了。”褚倞说:“停。原地安营扎寨,先休息,明日再赶路。”队伍一众人连忙卸掉沉重的行囊,顶着风雪走了一天,全身早已僵硬,又累又饿,能休息,自然迫不及待瘫了下来。扎好营帐后,众人围坐在一起,烤干粮吃。随行的领路人说:“玉章山地势起伏较大,水脉虽贯穿其中,但有一部分在地下,过了塔栖岭,水脉会流经地面,但水龙符不一定在其中,仍需精准定位才行。”褚倞点点头,“定位的事麻烦荆先生了。”领路人说:“将军客气了。”褚倞不再说什么。队伍中谁都不知道荆先生的来历,只知道谢若玄把此人找来,对他们说,“找水龙符,跟着此人就行了。他姓荆,尔等唤他荆先生即可。”于是,一队人就这样浩浩荡荡上路了。荆先生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文人打扮,看起来有些瘦弱。原本以为他走雪路,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走了这么久,依旧不见他露出疲态,褚倞心中不由暗暗记下此事。谢若玄身边似乎有不少能人异士……准确说,自谢若玄身份公开后,他的旧部也现世了。褚倞之前想找水龙符,便应召回京。但没料到,乔温瑜宫宴上发动宫变,逼谢若玄掉马。得知谢若玄身份后,他找水龙符的心思便歇了。毕竟水龙符是谢若玄的东西,谢若玄自然知道它在哪里。他大张旗鼓地找,无异于明晃晃告诉谢若玄,他要谋反。然而兜兜转转,月羌和大宛南下犯境,谢若玄竟要开战,并且让他去找水龙符……目的以另一种方式达成了。这让褚倞心情复杂。荆先生拿出舆图,指了指上面标注的地方,“过塔栖岭的方式有两种,一种从悬崖上直接吊下去,一种绕路走缓坡,将军认为我们走哪一条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