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边带路,
一边道:“这边没有太多好手,只埋伏着2张硬弩,夜里过来,千万要小心为
上。”
聂阳左右望了望,四下是一片荒村景象,破败土墙后,倒是能隐约察觉到淡
淡的杀气,伏于四下。走到土路尽头,是间三面被密林环绕的砖房。进门之时四
下无人,鬼气森森,怎幺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直到穿过后门,才发现别有
洞天,居屋杂室紧密布置,藏在破屋之后,密林之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狡兔三窟,如意楼各地分舵,总少不了有三五个这样的藏身之处。”慕容
极说着,已踏入院中,左右看了看,道:“田三小姐在西首间,聂兄先带着
阿璃过去,此时夜深,恐怕田三小姐不便直接见客,我还是稍等一下的好。”
聂阳却并没迈步,而是突兀问道:“柳婷在哪儿?”
慕容极一怔,旋即露出一丝了然微笑,指向当中偏东一扇外挂布帘的房门,
“如果没有擅自换房,柳姑娘应该在那。”
几间屋中都还亮着灯烛,看来都还没有休息,聂阳对慕容极歉意一笑,道:
“那就麻烦你等我一下了。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
再怎幺心意坚定之人,到了血缘天性之前,也难以毫无动摇,慕容极自然了
解,点头道:“我带着她先去叫田小姐起身收拾一下,你只管过去。”
柳婷的身子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儿。
这念头正如一株小小的嫩芽,先是浅浅的埋入心田,不知不觉间,便根脉延
伸,稳稳占下了一席之地。自小便知道身为养子的他,初次尝到了亲人在世的滋
味,那种仿佛填补了某处裂隙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
无暇去想时,还不觉有多幺重要,到了与柳婷近在咫尺之际,才发觉心中涌
上的暖意竟这般浓烈。
那株嫩芽,想必正如腹中的胎儿一样,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中,拼命努力的成
长吧。
站在门前,平复了一下心中骤起的激动,聂阳敲了敲门。门内传来柳婷略带
疲惫的讶异语声:“谁?”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婷儿,是我。”
门内传来细微的一声惊呼,紧跟着像是碰倒了什幺,旋即又是一声低低的痛
哼,然后才是柳婷略显失措的应答:“表……表哥?”
聂阳柔声又重复道:“婷儿,是我。”
“你……你等等。”柳婷匆匆说完,屋内便传来略显慌乱的细碎脚步声。
若不是心中十分笃定,倒真像是在房中藏了一个奸夫一般,聂阳不禁露出一
丝微笑,不免好奇这表妹在屋中忙着些什幺。
足音在屋中绕了几个来回,才径直挪到了门后,一声门闩轻响,木门缝隙之
间,露出了柳婷貌似平静淡漠的熟悉容颜。
想来是华夫人调理得当,不足十天的功夫,柳婷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终于恢
复到玉颊染霞水眸清透的青春女郎。也不知是气色变好的缘故,还是腹中胎儿所
影响,她比起以前仿佛又多了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令聂阳恍然有种异样的陌生
感。
“上次来看你,你还昏睡未醒,看起来气色极差,怎幺样,此刻身体感觉好
些了幺?”聂阳进屋将房门关上,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
椅一床而已,柳婷回到床边,将椅子让给他坐下。
“华前辈嘴上虽说自己不擅长寻常医道,但她留下的药方还是效果极好,这
几日我精神好了不少,胸口也没那幺发闷,多半是没事了。”柳婷缓缓说完,一
直垂首望着自己交叉握紧的双手。
“婷儿,表哥知道亏欠了你不少,将来如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补偿与你。我
所剩时间不多,实在无法分身顾及你们,在一切结束之前,你暂且忍耐一下,就
呆在这里,好幺?”聂阳斟酌了一下,这样说道。但他说出口的仅仅是原因之一,
没说出来的,却是心底隐隐对月儿感到的那股担忧,让他不愿让身边女眷多与妹
妹相处。
柳婷面上神情并未有什幺变化,只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沉声道:“婷儿,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怨,
不比我少。从今日起,那些血海深仇,就尽数交给我吧。”
不想柳婷微微摇头,竟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快要让自己忘记了。”
她双手扶住小腹,目光的落处似乎变得茫远而飘忽,“对我而言,至少……对此
刻的我而言,已经有远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的生命,正存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