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天上的烈阳,再看一眼朝霞无天白晰面颊上热出的绯红,心里有了斟酌,“多谢朝霞公子出手相助,在下告辞。”从容作揖,飞身离去。
眯着眼看那道深蓝的身影踏浪朝河岸而去,朝霞无天啪的打开纸扇,遮在脑袋上头,掩口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回阴凉的船舱内继续纳凉养神。
翌日。
同一时分,同一般的炙热晌午。
当深蓝色的身影落于淮河中央的巨大画舫时,同样空寂无人的船肪里,同样只有一身白衣的朝霞无天一个人侧卧在躺椅中浅眠。
“朝霞公子。”低沉和煦的声音仿佛暖暖的春风,暖人心扉。
琥珀漂亮眼眸在迟疑了很久后,掀出淡淡的恼怒,“你在这里做什么?”仰起脑袋,连身子都干脆不撑起来的,直接用躺着对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朝霞无天的声线低而清脆悦耳,非常好听却饱含不悦。
“这是在下家里自产的凉茶,对于盛夏的暑气有一番效用。”风闲庭微笑,将一大包茶叶放在茶几上。
默默瞪着那包看起来足够喝上半年的茶叶,朝霞无天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谢谢。”继续装死浅眠。
瞅一眼他眼睛下面的青,风闲庭温和笑道:“在下家里的厨子会做几道爽口的好菜,朝霞公子可否有兴趣?”
“不要。”朝霞无天干脆的偏过脑袋拒绝。
风闲庭微笑着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并未放弃的静静站着。
好一会儿,朝霞无天才掀开泛着淡恼的眼眸,撑起身,无言的眯眼瞪向他。
他的笑容很温和,“郑州城里的酷暑一向恼人难熬,在下有个不知世事的小兄弟,想请朝霞公子帮忙到在下家里教他些轻身功夫,好也让他不随着这盛夏生事非。”这河道并非凉爽的避暑之地,无阴凉遮蔽,广阔的河面腾腾热气全是被晒得滚烫的河水,在这样的画舫上想好好休息,显然不是好主意。
微眯凤眼,显然微恼于被干扰,朝霞无天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纸扇,语气懒洋洋的没有半分兴趣,“你家的小兄弟干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武馆师傅。”
风闲庭依旧笑得和气,语调和善从容,“那要以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请得动朝霞公子呢?”太热了,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灼热的,他很担心这个任性的纨绔小子会中暑昏迷,独自一人在这么大的画舫上,又是在河中央,若有任何事情发生,怕是连救都没人救吧?
歪头看着他半晌,朝霞无天垂下眼,慢吞吞的起了身,持扇的手竖起一根手指头,琥珀色的精美凤眼里闪过恶意的光芒,“我这个人最喜欢民间稀罕小东西,如果在你家看不到任何一样让我中意的,那么一天之内,我会让这郑州城翻天覆地,作为你惊动我的代价。”
微微惊讶了,他怔了怔,并未预计到会得到这般的回答,思索了一会儿,两潭眼眸如天池澄朗无波,仍是淡笑道,“好。”
倏的眯上眼眸,朝霞无天抿直了薄薄的嫣红唇瓣,在仔细的打量他的从容后,不假掩饰的在凤眸里泛出有趣,“有意思。”合上扇子,他走到船舱大开的窗边,不知往外扔出了什么,天空突然亮起一道响炮。
在风闲庭不解的注目下,朝霞无天转过身来,漂亮的眼眉流转出很浅的疲惫,淡淡道:“既然要我离舫,请稍等,待我好歹整理一下。”
不一会儿,一艘小舟靠近画舫,一名瘦高灰衣年轻男子上了舫,恭敬行礼,“主子。”
朝霞无天冲风闲庭点了点头后,便与刚到的男子转到屏风后,不知去了哪里。
待两人再次出现,朝霞无天已经换了身衣衫,一样价值不斐的雪白锦缎料子,银线勾勒着精致的特殊图纹,长得不可思议的黑发束上头顶,用一枚镶嵌着罕见深紫猫儿眼的精巧银制发饰固定。
“走吧。”语调依旧懒懒不想理人的,朝霞无天扯了扯嘴角,右手略张的示意风闲庭带路。
他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朝霞无天身边的瘦高灰衣年轻男子,浅笑的点了点头,“请。”
上了岸,等待的是辆宽敞结实却朴素的马车。
看到显然是有所准备的马车,朝霞无天并未有任何异议的上了车,灰衣年轻男子坐在车夫边,风闲庭则一同坐入车内。
马车捡着阴凉的路途以着并不快的速度行驶。车里的朝霞无天自一上车便闭目靠在座位里养神,并未和风闲庭有交谈。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下,风闲庭先跳下车,微笑的看向车里慢吞吞掀开眼的朝霞无天,“这便是在下的居所了。”
手搭在灰衣男子伸出的手臂上步下马车,朝霞无天仰头看着参天大树环绕着的巨大宅邸,没有一丝奢华的味道,“风家堡”三个沉稳大字镶嵌在门楣的巨匾中,就连高高的灰墙和深红色的巨大门扇都只是散发着静静的古朴森严肃穆气息。
门内蹦跳的奔出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口里叫唤着:“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欢喜着将风闲庭围起来,亲热极了。
风闲庭温和浅笑的拍拍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