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看出他的不自在,故意点名问他:“玉堂,之前布置的课堂作业做的如何了?”
赵玉堂放下茶杯,眉眼恭顺的回道:“已背得滚瓜烂熟。”
“哦?那我可要考考你了。”
马夫人此话一出,赵玉堂右眼眼皮连跳两下,左眼跳财,右眼跳凶,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马夫人请问。”
赵玉堂打肿脸充胖子,那些冗繁的官场礼仪光是叩头、跪拜就能分出许多不同的规矩要守,背得人脑瓜子疼,他哪能全都记得住。
说是背得滚瓜烂熟,不过是为了将话题敷衍过去,谁知道,马夫人居然还要当众提问。
晴天霹雳,他赵玉堂今日时运不佳,就该乖乖去上课,也不会扭了脚,又被马夫人逮住……
赵玉堂内心苦闷,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偷偷往秦和风脸上瞟。
秦和风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对着他轻轻颔首。
这时,马夫人问题已出,她问:“何为九拜?”
赵玉堂想了想,九拜乃是向对方表示崇高敬意的跪拜礼,他昨夜有背到过,好像是……
“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四曰……”
四曰什么来着?
赵玉堂急得给秦和风挤眉瞪眼。
秦和风无声地说着口型,但赵玉堂心慌意乱,看了半响也没看懂他在说什么。
“四曰振动。”
突然有人光明正大的给他了答案,赵玉堂心里一喜,脱口答道:
“对对对,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哈哈,他居然都背出来了!
赵玉堂得意的笑着,不过这笑容顷刻僵在了脸上。
刚才给他提示的不是秦和风,更不可能是师母,那……
难道是马夫人!
“还不错,至少后面都背出来了。”
马夫人对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勤能补拙,出一点小错也是能补救的。
赵玉堂得了马夫人的夸赞,再喝茶杯里的热茶,只觉茶香四溢,回味甘甜。
“范夫人,不知有什么事要请教于我?”
马夫人放了赵玉堂一马,转头就把正题提到了嘴边。
苏邢被晾在一旁,茶水都喝的见了底,马夫人这一问,她即刻温婉含蓄地回道:
“是这样的,你我皆是女子,在这书院里总是要有洗浴的地方,我初来乍到,还望马夫人能指明地点。”
“原来是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去听雨阁。咱们书院里女眷不多,就属你、我还有你的丫鬟三人,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都可以与我说。”
马夫人这一番言辞亲切,让苏邢倍感温暖。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在说到听雨阁三个字时,赵玉堂捏紧了手里的茶杯,贝齿轻咬着下嘴唇,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可与人告之。
喝完茶,秦和风就以上课为由,与赵玉堂一起告别了马夫人。
苏邢挥舞着小手,目送他们远去,身旁的马夫人轻笑道:“范夫人还懂岐黄之术?”
苏邢微愣,刚才茶话闲谈,有聊到她为赵玉堂正骨之事,想来是马夫人误以为她会医术了。
“不曾学过,为赵玉堂正骨乃是因为自家小弟调皮爱玩,身上经常带伤回来。”
马夫人点点头,不再此话题上多有谈论。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听雨阁。”
听雨阁位于书院的东南方,是一个竹制的二层小楼,楼房不算特别的高,但胜在房型雅致,环境优美。
苏邢走近了能看到一楼的两扇竹窗是开着的,目光往里一探,能看到屋里全貌。
这里的所有家具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天然碧翠,竹香怡人。
听雨阁的二楼有一露天阳台,马夫人说,下雨天可以来听雨阁以诗会友,品茶作画。
文人的诗词歌赋在听雨阁里彰显的淋漓尽致,苏邢刚才就看到屋里头挂着几幅诗画,有人为此题名,盖上了红泥印章。
马夫人见苏邢面露好奇,便带她在此停留了一会,为她介绍屋里的画作都是出自哪位学子之手。
苏邢认真听讲,目光扫到一副美人净发图时,一双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画上面有一国色天香的美人倾侧着头,梳洗她那一头墨色丝滑的长发。
美人嘴角含笑,目光带着几分娇嗔看向画作之人。
在画的左上方,提着一句情诗,写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署名:范子虚。
子虚是范卿的字。
“啊,这画……”
马夫人看到苏邢停驻在这画前,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不禁寻思着难道这画中美人不是范夫人?是另有其人?
马夫人暗道糟糕,早知如此,她就不带她来看画了。
“这画是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