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中年男人的隔壁坐着一个后脑勺烂了大洞,爬满蛆虫的女鬼。
腥臭的血不断滴滴答答的落在椅子的靠背上,女鬼嘶哑难听的不停呜咽着,如同犯了小儿麻痹症的全身抖动,湿哒哒的水顺着脏污不堪的裙摆在椅子周围形成小水洼。
她把只剩下几根头发的头靠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不断吸收着他的生气。
在冯遇看来,那位大叔两肩的火已经消失,现在只剩下了头顶微弱的火焰。
看不到女鬼的正脸,但光一个后背就可怕至极,冯遇忍不住抖成了筛子。
望着浑然不知的大叔,冯遇眼里满是同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个女鬼的。
“不出我所料的话,她是被人用砖块砸中了后脑勺而死,随后尸体又被拖进河里,从此成了冤死的水鬼,永世不得超生。”
梁思庄顿了顿,继续面无表情的解答:“凶手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你前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这样啊,冯遇看着大叔的眼神一变,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后,他点点头道:“杀人偿命,罪有应得。”
“是啊,罪有应得”梁思庄似有所觉,他深深吸了口气,眸色陡然变深,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从大山脚下到城市街区,总共行驶了十三个小时。
这期间,冯遇不敢闭眼睡觉,也没吃多少东西。
谁他妈前面左边各坐着一个鬼能吃好睡好啊?心如死灰微笑
下午三四点,中途转了车进入市区后,梁思庄总算由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变得有些精神了,主要表现为他一直盯着车窗外目不转睛,连冯遇喊他也没听见。
“梁哥,你是不是晕车?”
梁思庄从外面相对于他十分陌生的各色车子和高楼大厦中回神,闻言他歪了歪头:“晕车,那是什么?”
“就是我觉得你从上车后脸色不好,看起来貌似有点不舒服。”冯遇假笑着主动表现关心之情,试图与梁思庄打好关系。
“略微有点,可这又关你何事?”梁思庄面无表情的看了冯遇一眼,为他的打扰感到十分不耐。
行叭,算我多管闲事了吧。冯遇给嘴巴拉上拉链,然后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望天。
结果没过半分钟,梁思庄就突然吐了,还他妈吐了冯遇一袖子!
一个鬼不仅晕车还会吐。冯遇看着袖子上的狼藉无言,他认命的站起来脱掉外套,随即捂鼻欲呕。
"你敢吐我就杀了你。”梁思庄一记冷眼投去,他此时如西子般憔悴,捂着胸膛吐的嘴唇泛白,见到冯遇的反应他只觉得十分难堪。
我不吐总行了吧。冯遇撇了撇嘴,找到公交车上的垃圾桶把衣服扔了进去,然后走回原位拉开车窗。
默默凑近已经难受的不行的梁思庄,冯遇觉得他还是该继续争取好感度,于是尴尬的伸出手轻轻的替人抚背顺气,说道:“你现在这样就叫晕车。”
“难受。”梁思庄不再端坐着身子了,他没死前就是个众星捧月的少爷,娇气且没受过什么苦。
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后,他靠着冯遇的肩膀,敛眸低喃:“还有多长时间下车?”
“快了。”感受到梁思庄亲密的触碰,冯遇身体一瞬间十分僵硬
“大,大概还剩十几分钟吧。”旁边的男人面若桃花,柔软无骨,身体还萦绕着茶叶的清香,让纵使知道他是鬼的冯遇还是不由得心神旌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