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的游乐场里正在举行抓鱼活动。蔷薇站在人群中,围观着老板示范抓鱼玩法。老板抓好了一兜鱼,免费送给她,可爱的小鱼们在盛水的塑料袋中游来游去。她拎着沉甸甸的鱼袋子,走到了游乐场旁边一家卖鱼的摊位,把鱼儿倒进摊子上的紫色小塑料盆里。
蔷薇努力维持僵硬的微笑听完故事,以防自己的表情在母亲面前崩溃。莫紫鸢大口叹气的模样仿佛一只被搁浅的鱼,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拼命换气,做着垂死挣扎。她感觉窒息,心脏像被封在真空的密封袋中,不断抽出空气,心脏缩紧,抽搐,再缩紧。
蔷薇默默看着母亲吞云吐雾,悠然自得。
它们需要被送回海里。她急忙向鱼老板要袋子,当初的小袋子勉强装下部分大鱼,鱼身划过袋子边沿,鱼鳞纷纷剥落,露出粉色血肉,这时鱼肚皮向两边翻开呼呼扇动,几乎从袋子里跳出来,她仿佛看到一张巨大的嘴,发出凄厉哀嚎。
“好。”霍维也坐起来,搂住她的肩,问,“那你妈妈呢?”
“你要听吗?”
“你上司交代你的任务办完了吗?还没完?”莫紫鸢关切的看着女儿,“你努努力,加把劲,争取快点搞定。反抗军如果满意你的表现,说不准还能因此帮我们找你爸爸呢。”
“那也好。”莫紫鸢想了想,“看来霍维真的对你很好,不如也让他给我找个去处,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她下意识瞥了眼门口,声音压的非常低,“反抗军好像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动刀动枪的,我可不想被卷进去。”
“这么明显的事,用得着我跟踪你?”男人不屑的挑眉,“她现在是反叛军的一员了?”
她从梦里醒过来,天晦暗无光。
她讲完,仰头望着他。
鱼?她思索。张大嘴巴无法呼吸的鱼......无头鱼。
“哎哟,哈哈哈,还是我的女儿厉害!我早就跟你爸爸说靠反抗军行不通,就应该顺应局势,投靠——”她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立即噤声,笑着岔开话题,“上周不是下了场大暴雨吗?我一个人被派出去采购,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雨,膝盖的老毛病犯了,一不留神摔在了下坡的路上,雨伞顺着斜坡滚走了,没人扶我我还站不起来。可是路上的那些人啊,谁也不愿意扶我,一连过去四个人,我跟他们说我没病,只是膝盖有旧伤必须得有人扶着才能起来,那些年轻人、中年人,都不扶我!生怕我讹人似的!结果我被大雨从头到脚浇透了,坐在地上冷得浑身直打冷战。”她绘声绘色的跟女儿学了一遍自己当时的惨状,一脸苦楚的唉声叹气,随后眼睛一亮,“后来一个拄拐的老先生走过来,我看他一头白发还拄着拐杖,就没求助他,没想到他主动问我要不要帮忙,就这样把我扶起来了,回来还被老板一通责骂。”
“你跟踪我?!”
“你知道她在哪?”
男人平静的说:“你一定是白天看到鱼了。”
没关系的,蔷薇,明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疲惫的坐起来,“霍维,你可以帮我找爸爸吗?他在秘林战役失踪了。”
“......我可以求霍维帮我找爸爸的下落。”
“呵呵,一个噩梦把你吓到了?”
“你已经猜到了......你答应我不会伤害她和反抗军,好吗?”她知道自己很任性,没
男人醒了,打开灯,伸出手摩挲她的头顶。
“她——”蔷薇抿了抿嘴巴,“她不用找。”
“说说。”
女人不说话,他先开口,“她在你常去的那家美容会所?”
鱼老板会把它们照看大的,蔷薇想。过了几天,鱼长大了,她回到鱼摊去看望它们。
剩在盆里无法装在袋子里带走的鱼们,因水源不足,难受的摆动着鱼尾,频繁翻滚身体。她拿起摊位上的一盆水倒进去,无头鱼们突然激烈扭动起来,肌肤表面冒着白色的细密气泡,升空炸裂,密集的响声仿佛是身体发出怪异的“嘶嘶”声。
“霍维,我做噩梦了。”女人带着哭腔。
霍维......心里有一个声音呼唤着男人的名字。她立即从床上起来,跑出卧室,下楼,闯进男人的房间,爬到他的床上,紧紧抱住他,裹着被子的男人很柔软,不安的身体陷进去。
“嗯,我会跟霍维说的。”
怎么会误诊成肺癌?”
小鱼长成大鱼,小盆子已经快要容不下它们了。她仔细看,发现鱼儿们都没有了头,肚皮剖开,连内脏也被处理干净了。它们扭动着身体,勉强在水源不足的盆子里摇晃着身体。
她裹紧被子,在卧室的床上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是海水的盐分令无头鱼被去头剖腹的伤口受到刺激,才使它们痛苦。蔷薇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吓得怔住,随后却想,痛苦是必要的,消过毒就不会担心感染了。
莫紫鸢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继续吸烟,“你又不是医生。我待在这儿不舒坦,吸个烟解解闷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