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除了有紧急的事情必须白遇之回去处理,其余时间他都待在医院里,一副吃住都跟傅轻在一起的样子。
这天早上,南南打电话说等会儿会过来。傅轻立刻想到上次白遇之跟他讲过的话,琢磨着怎么委婉地给南南放个假。
戚别虽然不在上海,但他经常会给傅轻发消息,通常都是说一些后续工作的处理,傅轻听他的意思,那些原本安排在春节之后的、比较紧急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好。戚别让他别担心,也不用管这些,安心养病就好。
但是……傅轻悄悄打量着南南,他觉得南南脸色看上去好像更差了,整个人几乎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他冲白遇之使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他单独和南南聊聊。南南坐在一旁低头削着哈密瓜,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削好后她把小碗递到傅轻手上,又把小叉子递给他,随后坐在椅子上,闷声不说话。
傅轻有些奇怪地问:“你以前也不爱说话吗?”
南南一愣:“我没有不爱说话啊。”
傅轻:“你这几次来都不跟我说话。”
“没、没有!怎么会呢?!”南南慌了,“我,我就是……我……”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啜泣。
有些事傅轻忘记了,她却一直记得。
傅轻为人没什么架子,平时也不喜欢太多人跟着,人又没什么难伺候的毛病,别人都觉得他只带一个助理,要做的工作肯定非常多。但南南大部分时候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因为傅轻没有乱七八糟的坏毛病,她的心理压力比别的明星助理要轻松很多。
出事那天,刚巧撞上南南生理期的第一天,女孩子那几天都有些痛苦,南南无精打采坐在一边,觉得下腹和腰部都又酸又痛,加上北京冬天风大,她裹着军大衣依然觉得冷。
风实在太大了,傅轻的头发被吹得乱飘,不得不停下来让化妆师再喷些定型水。女演员也示意导演想补下妆,于是剧组短暂地休息了十分钟。
等待女演员补妆的时候,南南凑过去和傅轻说:“傅轻哥,我去买杯奶茶,实在太冷了。”
他们拍戏的地点在某处大学,临近春节,学生和老师都已经放假回家,周边的小吃店铺也都关得七七八八。南南本来想着大学附近理应随便什么地方都能买到奶茶,出来转了近十分钟却没看到任何一家开门。
她无奈极了,决定还是回去叫外卖。正在往回走时,接到了剧组工作人员的电话。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傅轻哥,我真的,真的只有那一次不在。平时你拍戏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等着……”
她趴在傅轻床头,哭得声音嘶哑:“怎么会这样啊……我回去之后就看到你出事了……”
最初那几天,对傅轻的担忧超过了一切。随着傅轻伤势渐渐好转,确定他没有危险、也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后,心里的愧疚和懊悔快要把她吞噬。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馋,那天非要去买什么该死的奶茶。”女孩哭得毫无形象,脸颊一缕头发被眼泪打湿贴在鼻尖,她也顾不上,“后来你醒了,我每次来看你,我、我看见你就觉得羞愧……”
傅轻耐心听着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语,他拍拍南南的头顶,说:“又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又不是你把板子弄烂的。这些又和你去买奶茶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那天你哪里都没去,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对不对?”傅轻从另一边的床头柜拿过抽纸盒,抽出几张纸塞到她手里,“这些根本是毫无关系的事情,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呢?”
南南接过抽纸。她今天没有化妆,素着的脸更加憔悴。傅轻看着她擦干眼泪重新变回沉默的样子,思考许久,轻声说道:“忙完手上的事情,给自己放个假吧。”
他看到南南又一次变得惊慌,知道她可能是误会了,赶在她又一次落泪前补充道:“你太累啦,你看看你,黑眼圈这么深,该好好休息了。”
“工作的事情我们让学长去弄嘛,我们都不管了,”傅轻冲她狡黠地笑,“让他去烦恼吧。”
最后,傅轻又委婉地说:“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看医生哦!”
南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南南听到傅轻问:“这一次,我是不是让你们都很担心?”
他把“你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南南摇头:“大家爱你才会担心你。”她用纸巾擦着酸痛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大家都很爱你的。”
傅轻和南南说话的这段时间,白遇之也没闲着。他去了一趟傅轻家,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和傅轻常用的东西。
白遇之的审美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傅轻,特别是穿衣和装修风格上。白遇之不需要太费力就能知道傅轻摆放东西的习惯。
他找了一些傅轻常用的护肤品,又拿了几本书,简单找了几件干净衣服,就准备回医院了。
临走前,他的余光瞥到了傅轻用来摆放奖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