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神。
“也没有……”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比起真实的厌恶,他心里更多的是惊讶。他诚实地说:“谈不上恶心或者什么吧……就是觉得意外。”
他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坐在前方的人。白遇之表情看着有些可怜,脸上写着伤心,却是一副硬撑着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
傅轻对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自己向后退了几步,回到另一张单人床坐下。这房间不大,两个一米八几的男性挤在这里空间略显拥挤。
傅轻好像已经习惯了白遇之在身边的样子,现在这样安静的一面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又看了看那人,还是一副双眼发愣的模样。
傅轻出声说:“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
白遇之对他点头,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我,我去洗澡,我马上睡……”
傅轻面对着墙,在得知“好朋友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现在的白遇之性格似乎和以前有些微妙的不同。
怎么说呢,这人现在和高中相比,变化未免有点太大了。印象中白遇之是高一转来的,可那两年时间里,傅轻一直觉得这人很内向,不爱说话。
傅轻从初中开始就住校了,上课面对着同学,下了课还是面对着同学。漫长的学校生活让他很会和别人交朋友,即使不交心,也很少有人会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他。
硬要说起来,高中时白遇之跟他就很不熟。
所以,他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热情一些吗?傅轻还有点小生气,竟然现在才喜欢我吗?
傅轻在这边漫无边际的乱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白遇之走进卫生间后,根本没有开水洗澡。事实上,他神游一样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发呆。
在今天之前,他也并没有察觉自己对傅轻的感情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就是,就是,就是想一直跟他说话,想每天都见到他。
这很奇怪吗?白遇之在心里问自己,从前在高中时,傅轻就很受欢迎,自己也只不过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罢了。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道:其他人可不会对着傅轻勃起。
白遇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洗手台,指尖用力到泛白。
……现在,该怎么面对傅轻?
白遇之觉得自己大脑不太够用,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只能想到两条路。
要么,现在就出去嬉皮笑脸和傅轻说,嘿,我跟你开玩笑的。然后两人继续像以前一样相处。
要么……白遇之低头,看向洁白的水池,他神经质一般地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捧了一把水洗脸。
他想,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怎么可能看着傅轻那张脸说,我开玩笑的,我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白遇之T恤领口被打湿了,离开了温暖的灯暖,冰冷粘腻的水贴在肌肤上,唤起了他一点点理智。
要不还是算了吧……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又流走了,会被他讨厌吧,一定会吧!白遇之扪心自问,如果有人这样对你,用勃起的阴茎紧贴着你,你恶心吗?
可他又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是傅轻这样对他,那绝对是……
他甩甩头,赶走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傅轻已经睡下了,被子盖到肩膀,一只手露在外面。白遇之能从被子的囫囵形状中看出傅轻蜷缩在床上,长手长腿的人这么睡着看上去有些委屈。
白遇之不知被什么驱动着向前走去,他隔着被子摸摸傅轻的大腿,轻声问:“轻轻,睡着了吗?”
傅轻转过来看他,眼神很清醒。他说:“还没有。你怎么一脸水都不擦啊。”
说罢,他坐起来,用手指帮白遇之擦掉流到脖子上的水。
这些略显暧昧的动作在他们之间显得很是自然,每天都要聊天或者见面也并不觉得太黏糊,受对方影响而形成的小习惯不知不觉已根深蒂固。
在这些“理所当然”中隐藏着的小小爱意,终于在这样一个晚上,被白遇之从厚厚的土壤中小心挖出。
他扣着傅轻的手按在自己锁骨的位置,把自己的心意彻底剖开给他看。
“轻轻,我喜欢你。”
傅轻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指。他抿着嘴唇,没有看白遇之。
……
失败了。
白遇之自嘲地想,为什么会自信地以为和傅轻会有结果呢?他垂下眼睛,酒店里纯白色的床单无比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痛。
他知道自己应该体面一点,至少傅轻对他真的不错,即使傅轻不爱他。
白遇之从床上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告诉他这时应该说一些像是“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之类的话挽尊,但不知怎的,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傅轻一直没吭声,并非在思考如何拒绝他,他只是敏锐地觉得,夜晚并不适合聊这些。
他看着白遇之湿了一圈的衣领,手指在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