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是三代老臣,祖上是开国将军,更是辅佐帝王业,忠心耿耿。
即便是这样,家中幼子仍旧逃不脱被磨磋的命运,云枝被指给晏无情,名声好听,成了皇亲国戚,是正儿八经的皇妃,实际上不过是皇帝暗着摁住云家,逼着他们站队,让云家和一个不能继承大统的皇子绑在一起,只能老实听皇帝一人的话,不要掺和进储君争斗。
云枝迷迷糊糊的,是被晏无情半搂着抱下车的,他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身边就呼啦啦跪了一群人。
他有些迷茫地去看,发现父母兄长都跪下给他行礼,云枝慌了神,下意识伸手去扶,晏无情却比他出手更快。
“岳父岳母不必多礼。”
他说话温和宽厚,瞧着也斯文有礼,云夫人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些,进了自家院门才拽着云枝的袖口红了眼,哽咽着一声又一声地唤心肝,当娘的几乎要把肝肠揉断。
云枝不想看见阿娘哭,抬手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声音轻轻的:“我过得很好的。”
云夫人说不出话,回门时落泪不合规矩,她强忍着用帕子把泪水擦干,勉强笑笑:“那就好,咱们家今年喜事多,你大嫂也六个月了,马上该生了。”
男眷都坐在外间,云枝躲在母亲房里,侧着耳朵听父兄与晏无情聊天,细细地将母亲劝慰一番,才让她放下心来。
饭后二人又往宫里赶,云枝被嬷嬷教过宫里的规矩,一点错也不敢有,帝后皆见过一遍,领过赏吃过宫宴,宫门堪堪落锁时,才驾着车回府。
宫里面规矩繁琐,云枝今天一天都不自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水沐浴。
屏风是雪映梅花的样,模糊了他的影,瞧着不真切,若是换了别人,最多也就被这隔帘美景勾的心旌摇动,晏无情偏不一样,径直绕至屏风后,勾起一缕被打湿的发,语气亲昵:“饿不饿?”
云枝见他进来,下意识抬手捂胸,半遮半掩更撩人,晏无情指尖缠着那缕头发,像在诱哄:“今天和你父亲兄长都聊了天,他们都担心你。”
听见家人,云枝稍微放松了一点,抿了抿嘴角:“他们说了什么?”
清润的雪梨被切成小块,摆至手边,云枝看了片刻,用银签插了一块儿吃。
雪天,这种鲜果金贵,晏无情细细说今天父兄说过的话,云枝就一块接一块地吃梨,等到晏无情说完了,他也已经吃得差不多,打了个小嗝,随手将最后一块雪梨塞进晏无情嘴里。
他在家娇宠惯了,吃不完的东西都分给下人,喂人吃东西却还是头一回。
云枝刚送出去就后悔了,脸被热气熏得泛红,总觉得自己佻达又孟浪。
换洗的衣裳就在手边,云枝微低下头,推推晏无情的胸膛:“我要穿衣,你出去。”
“穿衣便穿衣,为什么赶夫君出去?”二指勾起肚兜和里衣,晏无情看上去纯良又不解:“我帮你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