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嫁的日子还有几天,嫁哥儿这种喜事要放在平常家,必定是全家上下一起早早准备好出嫁事宜。可如果是一个不受宠的哥儿,地位如同普通仆人一般的,自是没人搭理了。
李容尽量把他和爹爹一起在这里生活的东西带去,他想着,等他嫁过去之后,这个院子也不会有人来打扫,与其让它荒废在这里,甚至变成下人的住处,还不如他把东西收拾干净,不做多纠缠。
衣服是没有几件的,不过是些小时候李爹给他做过的小玩意儿,被褥……那里也用不上。李容坐在床上无意识地用手摸摸脖子戴着的玉坠,那是他爹爹留给他的,自从李爹走了之后,他要是感到孤独无助,或是想念李爹时他就会摸着这个玉坠,从那里获得少许慰藉。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就是李容出嫁的日子了,李庄只是冷冷清清地在大门和正院挂了点红条红灯笼,还贴了点红色窗花,本来也只是冲着申家的面子弄的,要不是对方是家大业大的申家,估计都没人知道李庄还有个这么平平无奇的哥儿。
轿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半晌才到申府,李容坐在轿子里紧张得腿软,他理理嫁衣,又抹了抹手心里的汗才听着媒婆声音出来。
申府的情况跟李庄成为明显的对比,李容虽盖着盖头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却也能感受到这热闹喜庆的气氛,祝贺声,鞭炮声,还有孩童在旁嬉戏跑闹,争抢着要看新人。
跨过火盆再进到申府,他从此就是申家人了。
当李容还沉浸在自己想法中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有力的手,对方看他还愣愣的,不耐烦地一把抓过李容的手牵着。
是世秋吧……好温暖的手,他真的长大了好多……
两人来到正厅被媒婆牵引着跪拜天地和父母,李容没有见过申世秋父母,由于又紧张所以跪下时略微僵硬,看上去倒像是被扯着跪下的。
只听到一道轻柔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好好,都起来吧。”说话人应是申母没错了。
低着头的新人没看到上座两位长辈满眼欣慰开心得样子,真好,这孩子一看就踏实。申父申母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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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天申世秋终于要入洞房了,他将那些想凑热闹的好友赶走,自己一人去了后院主卧——李容和他的房间。
门是被大力推开的,哐当一声响,把里面乖乖坐好的李容吓了一跳,申世秋一改刚才在外人面前醉醺醺的样子,脚步稳健地迈向那个跟他一样穿着喜服的人。
李容屏气凝神,暗暗告诉自己待会不要太激动,失了分寸,他咬着下唇等待他的夫君掀起红盖头,可是等来的是冷漠的一句:
“以后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今晚我也不会跟你同房。”
为什么?李容心中震惊。
听到对面的人转身离开的声音,李容忙不迭地出声询问:“夫…夫君!那你今夜在哪歇息?”
发现自己一紧张已经喊了夫君的李容顿时害臊得不行,他扭捏地绞着手指,盖头底下脸红耳热的。
申世秋听到这句夫君,愣了下神,随后蹙起好看的眉有些生气地低声道:“不关你事,还有,不准叫我夫君。”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李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地坐在床上,他这是,还没见面就被嫌弃了吗……
其实李容并不丑,他脸型流畅但下颌角切口比较锋利,所以整个人就显得板正板正的,鼻翼微宽,眉形英气,眼睛不大但很有神,黑溜溜地看着人的时候颇有几分清灵,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算不上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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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还悬挂在天上,清透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影影绰绰地照在大地上,白天还很热闹的申府现在已经回归宁静。
想着快能抱孙子的申家父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此时一人在书房入睡,而新儿媳独守空房。
李容把自己收拾好,摸摸饿了一天的肚子,他把桌上的摆盘的水果和红枣花生都吃了个遍,他身形外貌像男子,不想肚子容量也是,从小跟李爹吃一样的食物,他总是要吃多一份才饱。
他知道今晚申世秋是不会过来了,心情落寞地把烛火吹灭,一个人躺在这张大床上无声地倾诉:
爹爹,你说过人为追求自己的幸福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你也说过不后悔生了我。可孩儿,好像有点害怕那样求而不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