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握着他的手死命的摇头。
她姓杨,无关禽兽父亲,她只是杨林的亲人,她不要被放在卫家。她死都要做他的妹妹,她不会走。
杨林本来不同意,甚至不打算跟她讲,可卫辛说能努努力能入上A市的户口,他才动了心。那是他难以企及的出身,杨柳有了这个身份,在哪里都会吃香的。他没有本事给她在那个地段给她买房,她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他能看懂她的目光,低声哄道:别怕。
她冷静下来,看到卫辛打算起身,便将门关了。
卫辛在客厅问:杨林,怎么回事啊?是小柳醒了吗?
他说:睡傻了,从床上掉下来,又爬上去睡了。
卫辛哈哈直笑,可杨林笑不出来,杨柳虽然没有哭,眼睛却在滴血,她不想,他也没办法偷偷把这件事办了。
卫辛接着说:还是小,不懂长辈的用心。
杨林坐在旁边听她念叨,扯来扯去,还是扯到杨林的婚恋上,真不打算找一个?咱们虽然条件没那么好,但你长得好,心也好,不缺姑娘爱你,彩礼三姨借给你,多少钱都借的起
杨林仍是道:等她稳定了,我再想我。
卫辛只是叹气。
她看着时间不早,嘱托两句便离开了,临走前看看紧闭的两间卧室,问他:哪个是她的房间?
杨林没有指,只说:侧卧。
卫辛奥了声,便被杨林送出了楼。
杨林回去时,打开房门都很忐忑,等站在客厅看她在厨房整理蔬菜,西红柿都捏的稀烂,她回头看见杨林,把软烂的红肉丢到他白色衬衫上,打得他浑身都是淡红色的汁水。
她打完这些,又拿起了鸡蛋,杨林脸色铁青,冷声训斥道:谁教你的用粮食撒气?
他们小时候,缺衣少食都挺过来了,她现在还不如六岁听话,杨林冷着脸拿走她手上的鸡蛋,她浑身都在抖,手碰到刀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她想要把手剁下来,把血抹他一身。她只想他知道,她和他有同样的血,他到底谋算着把她送去哪里。
杨柳握着刀发抖,杨林本来在收拾鸡蛋,看到她这样,赶紧将刀抢过来了,他头一次被她弄得精神几乎崩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做极端的事情,哪一天她觉得痛苦了,他回家会不会看见她冰冷的尸体。
你要做什么?
杨柳一瞬间清醒了,迅速摇头,杨林还在问: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又不听话?
杨柳想要捂住耳朵,他怕弄上她刚打的耳洞,紧攥她的两手,杨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他,杨柳眼眶猩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着说:不要做,哥求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要她好好活着,想要她幸福,她为什么不听话。
杨柳只是迅速点头,可她的承诺从来没有践行过。
杨林不知道她无法控制,他不知道她的手只会自动地去伤害自己。她只能麻木地答应他。
杨林晃着她的身体,哑声哽咽:你不想做什么,你跟哥说,好不好,你直接说出来,哥就不做,你是不是不想迁到三姨那里?
杨柳鼻头酸涩,用气音说:是。
他又问:你是不是不想我结婚?
杨柳胸口感到一阵窒息,她颤抖着手,拉住他的衣角,仰头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她太自私,她怎么可能说出来。
杨林把她压在冰箱上,骤然吻上她,杨柳抱着他哀哀地说:对不起
杨林贴着她的唇道:好孩子,你不想,我就不结,别哭了。
那种事,他不想再跟别人做。这种情爱既然都给了她,他也不会再拿出另一份给别人。
她已经拥有他所有的爱了,就这样送给她,他不后悔。
他抱着她,想起她出生的时候,母亲卫帘精神已经不正常,把她像野猫一样丢在院子的柴火堆里,初春,孩子的手冻得发紫,他出于血脉相连,出于做人的怜悯,把她抱在怀里温暖她,他就猜到这一生都会这样爱着她。
他们很少讲,但爱存在,就够了。
杨柳贴在他怀里,流光了全部的眼泪,她只有愧疚,愧疚包围着她,她没有自制力,她毁了他,她甚至没有条件瞒住这段畸形的恋情,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已经十八岁,还在被杨林保护。
杨林十八岁的时候,累得满手的血泡,回家还会微笑着哄她开心。
杨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推开杨林,跑到厕所把门反锁,跪在地上一直哭,哭到杨林都想把锁撬开,带着她一起去跳楼,下辈子别过这种日子了。
杨柳是天黑才出来的,她看到杨林坐在门外,伸手拉他起来,然后缩到了他的怀里。
她声音全哑了,张了张嘴,却说:饿了。
杨林沉默地看着她,然后低头吻吻她红肿的眼睛,长叹道: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