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空地上,众人环绕的中心,凭空生出一个巨大的茧,横在火堆前。
而繁缕正在茧里面。
在火光下,茧的影子忽大忽小,不时盖住众人,像是森林中张牙舞爪的魍魉。
那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茧。表面由成千上万的根茎缠绕而成,不断蠕动、推挤,像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虫。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动作渐渐改变了。像受到召唤一样,一秒、又一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们的动作渐趋整齐。
一下,两下,三下……
他们以同样的频率波动,很快的,茧像一颗巨大无匹的心脏,规律搏动着。
这是什麽的心脏?神灵,抑或恶魔?
有些人瘫倒在地,开始喃喃自语,因过度惊吓而濒临疯狂。有些人祷告,有些人四顾着想逃走。
而在其中,有一个人挣扎着爬起,不顾自己一团糟且黏答答的身体,直盯着茧的方向。
这人正是白塔的学者。他被操得一蹋糊涂,满屁股都是浓精,但还是慢慢扶着树站起,顺手擦掉唇边的白浊,双眼发亮,像要烧起来一样。
他之前以肉体为货币,当那些猩猩的泄慾玩具,换得去那些人所谓的“恶魔祭坛”的机会。
古代的研究室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枯乾标本。怪异的奇美拉,似人类的植物……伊甸的医学知识,远超过今日愚蠢人类的想像。
在其中,就有眼前植物的资料:编号008。
满是灰尘、一碰就碎的大叠纸上,伊甸科学家用墨水笔,一笔一画的用古语详细写下这种植物的样态。
008不是自然生成的东西。那是以兰花的种子为底,改变基因链结,所产生的“疫苗”。
因科学家的死亡,实验未全部完成,但资料上的一切,对学者而言,已经足够。今日的新科学,正足以填补当年的不足。
他有自信,从科学程度上,他更加了解眼前的植物。也能够让这东西变成疫苗—藉由杀死它们。
身旁的人恐惧发抖,真是愚蠢。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东西,仅是为了贡献生命而存在的东西,就像是栅栏里的猪。
他的手摸上黑斑,呼吸因兴奋而急促。他所等待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刻:008正在成长,藉由吸取人的血肉。
接下来,只要正确的控制基因,提取成分,他就可以摆脱黑斑的阴影……!
神明什麽的,太过可笑。怎麽可能藉由信仰治病呢?见鬼去吧,他要把那些看不起他,把它当玩具的家伙,踩在脚底下!
同一时间,茧中。
繁缕双眼紧闭,像胎儿一样蜷缩着。
他看起来十分平静,睫毛垂下,似乎正沉浸於美梦中。
但他的脸颊、身上都布满红丝,那是吸血过多的根,一齐交错成诡奇的纹路。
繁缕的心跳逐渐微弱,以他为养料,幼苗正快速成长。
很快的,他将和“兰”永远融合在一起。
但是,但是。
有一道细小的、异质的音波突然出现,震动越来越大,对幼苗而言,如同轰鸣。
--停下来。
--安静。
某个凌驾幼苗的意志苏醒,开始控制那些幼苗。
“啊…….”轻轻的声音响起,清冷却又温柔,像是叹息,或是安慰。
一片叶柔柔抚上繁缕的脸颊。
是兰。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