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开门见山地说:“因为想和你睡觉。”
林西尧“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听起来是“原来如此”的意思,然后转身向一个房间走去。“你那样子像去面试的”,他丢下一句话,接着半开着着门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了吹风机的声响。
杨楚把手上的包放下,这才有机会打量她所处的空间。按她坐的长条沙发凳的功能属性来作分辨,这里是普遍意义上的客厅。沙发凳旁边有个涂了清漆的树桩子。杨楚断定这是茶几,于是把之前从林西尧手里接过的那杯水放在树桩上。除此之外,这个客厅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称作家具的东西了。
杨楚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这是她衣柜里最贵的衣服,一件西装外套搭配过膝的半裙,她这么穿着去过很多场合,被很多人夸过得体和大方。那么是发型的原因?她把马尾辫拆了,然后把散下来的头发分缕抓松。“砰”的一声,里面的房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杨楚手一顿,她的背先于意识挺直了。
杨楚的右手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夜晚像被框住了,远山被天空吞噬,只能分辨出它们深色的轮廓。西湖在画面底部横过十分之一,湖上有点点星光闪烁,是夜游船上的灯。另一面是白墙,没有任何装饰的白。一个油画布绷架靠墙放着,背面朝外,看不到画的是什么。其他几面墙上都设了门,按正常人的住家布局,应该是入户门和通往卧室、厨房、卫生间,可能还有书房或者储藏间的门。
杨楚11岁时认识林西尧,虽然此后十年里,两人照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但她对林西尧是个变态这一认知十分坚定。这充分说明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所以林西尧吹干头发出来,说:“给你一个小时”,杨楚听完乖乖地点了点头。
杨楚认为应该先把外套脱掉。脱得有点艰难,她第一次发现这件外套对她来说很重或者很紧。解纽扣时很顺利,但是当她用右手把外套从左肩拉下,随即在另一侧同样操作之后,她发觉背部的肌肉像被箍住了,她的手奇异地被外套的两只袖子反剪于身后。她看了一眼林西尧,不动声色地挣了一下,又挣了一下。他也正在看着她,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地。气氛有点胶着。
林西尧双手插在浴袍兜里,这时好像笑了一下,然后闲闲地抬步,走向落地窗,去看夜晚的湖面。
杨楚终于把外套脱掉,开始解衬衫纽扣,解到胸前时手犹豫了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林西尧转身走了过来,嘴边的那抹冷笑让她回想起记忆中有一次,林西尧也曾这么对她笑过,笑的时候他说的是: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他走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基于某种直觉,她加快了解纽扣的速度,一颗、一颗......然后听到“刺拉”一声,衬衫的前襟被一双大手扯开,纽扣飞绷到了地上。
杨楚被猛地推到了墙上,好在林西尧的手及时环住了她的腰,她并没有体验到被硬物撞击的痛。她对他抱以一笑。
林西尧明显愣了愣,转而低下头,他的鼻息扑在她被白色胸罩拢着的裸露出来的胸上,皮肤上激起了细细的颗粒。两人的相处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她第一次知道他头上也有两个旋。 她往身后的墙缩了缩,以防自己的心跳带动胸部的起伏。
而他仍在用鼻尖反复梭巡,轻轻划过她的乳沟、锁骨、咽喉,在她的下颌流连勾画。杨楚以为林西尧会吻她,但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他的唇只是不时擦过她的嘴角。某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她探寻似的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上去。他的唇比想象中要柔软。
对方的身体顿了一下,她觉得背后渗出冷汗,哪里又错了?
杨楚的下巴被扣住,视线被迫上抬。双目相对,彼此眼底皆无欲色。
“是处女吧。”他停下所有的动作,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很低,低得像情人的耳语。下一秒毫不留恋地向后退开,“我的床不睡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