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齐生长的北城,夏日干燥炙热,上街她总要戴个洋基棒球帽,掩下内心的羞怯,檐下的她更自在,仿佛这样才是真正的她。她特意早早出门,为的是早早熟悉这里,拿好教材,做好准备,从而担负起给学生们发教材的课前职责。
这里被称为有名的教育圣地,孵化了许许多多的补习机构。剧院旁边都挂着某某教育的牌子,下至学前班小朋友上到大学生,课余时间都是这里的主力军。路两旁的杨树随着热浪微微摇曳着,水泥砖上交织着闪烁的光斑,蝉依旧在鸣。
戴着小黄帽红领巾的小孩子牵着家长的手迎面走了过来,家长侧着脸询问孩子今天在课堂上收获了什么,孩子支支吾吾。容思齐啃着巧克力,眨了眨继续朝着兼职地点大迈步,当小孩子真苦,当好小孩更苦,她摇了摇头。
容思齐打完卡,提前进了休息室,把二十余人的书放在一边,支起手机,插上耳机,听起了大学英语,她同样有着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标。没过多久,屏幕上的老师不如余光那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吸引人,她瞟到他坐在了她左前方,突然仰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郁阳梓似乎是感受到了斜后方炽热的目光,悠悠转过头去,很是疑惑这个陌生人为什么盯着自己,她瞪大的双眼,饱含着浓烈绝望的情意。他浓眉拧在了一起,很想质问这个陌生人为什么用这种眼光。他就这样看着那双眼,捏出了一段孽水情缘,慌张的如同恍然大悟般收拾起塑料桌上还未整理好的纸笔一股脑倒进书包,一向整洁的他只想赶快逃离尴尬的现场,关上门匆匆离去了。
教室和走廊相隔的是一道玻璃墙,为了不叨扰学生学习,日间常常拉一道白帘。容思齐看着白帘上映着健步如飞的黑影,心房漏了绵密的细雨,洇湿了心底。
即使来前她的脑袋就像放映机,前前后后上演了许多幕倘若再见,最后真实发生的只有容思齐最笃定的,却也最不愿瞧见的那一幕。
郁阳梓从来都不喜欢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容思齐狼狈的独角戏。她还记得那年冬天训练傍晚,天空澄澈,她站在平房房顶上看着对面废旧的场房,倾斜在房梁上的蓝色格板代替了砖瓦,外侧的矮围墙衔接着土路,与这边相连的小小的窄道只够一个车子通过,像极了《你的名字》中日本乡间的场景,观影时容思齐和朋友在电影院哭的不能自已,本就不能看下去的朋友笑着安慰她,那时的她同样落寞,却依旧怀揣着希望。
那几年,容思齐的心一直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她以为郁阳梓是炽热的救赎,没有料想到太阳里是骇人的刑场,光是逃离,就让她足够狼狈,足够不想再穷其一生,跌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海洋。
容思齐依旧扎进手机,烦躁使她换成的韩国女团的舞台,看着美女们在舞台上夺目的表演,她倚在椅子上十分餍足。
兢兢业业帮助主讲老师在课前擦完黑板,刚上课及时拍照给家长们,复制助教群里的话术让家长们时刻注意着学生们的动态,其余时间容思齐要么扭向窗外后面顶级教育机构群怅然,要么刷着手机消磨时光。
第一时间她将消息报备给了所有好友,大家惊奇于容思齐的运气如同小说一般,却也各怀心思暗自感慨着这没必要的相遇,毕竟,结果总是一样的。
倘若你真的爱一个人,你绝不会让她跌到尘埃里,你们将携手走过这大千世界,互为各自的保护色,绝不成为各自的悲戚。
容思齐下了班一直盘算着去紫海划船,思来想去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最后翻到刘直男癌上面,想要点击,却久久下不去手。黑客篡改了她那天的记忆,她只记得她抱了下他便松手,他无奈的叫车送她回家,对于刘清轩,容思齐的感情像是对陌生而又年轻的父亲般无法表达,她虽不喜他的古板教条,但他对她人生产生的巨大保护,补上了容思齐内心极度缺爱的那一角。
她还是点了进去,发消息问要不要去紫海,表白她想去划船。
刘清轩同意了,时间定在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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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不是坏人,这里没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