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玻璃相撞，发出一声小小的脆响。

    阮月安看着他换鞋进客厅，跟在他身后换鞋，叫了他一声，“裴邵……”

    视线扫过餐桌，看到裴叔正要伸手去拿酒。蒋绎放下筷子，先他一步握住了酒瓶，给他倒酒。

    裴邵抬起头，看了他爸爸一眼，嗯了一声，没说话。余光撇见蒋绎握着酒瓶给他倒酒，他看了他一眼。

    门锁打开，他拔出钥匙进门。阮月安跟在他身后，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由她进来。

    “来，陪我喝一杯吧。”裴叔举起杯子，语气颇为轻松。

    他站在自家院中，抬头看了看院外墙边的树。昏黄的灯光照在树冠上，给深绿色的树冠蒙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阮宁皱起眉，问她，“那蒋绎呢？他是怎么说的？”

    电梯门打开，他刚好找到钥匙。捏着钥匙抬起头，一条腿才迈出来，他看到了靠在墙边的阮月安。

    邵姨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瞪眼，“喝你的酒吧！”，瞪完之后还是放不下心，转头问蒋绎，“他公司最近很忙吗？这么晚了还要过去？”

    裴叔扭头看向裴邵，叫了他一声，“裴邵？”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蒋绎帮着邵姨收拾了餐桌，又留下来陪他们聊了一会。从家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没说话，裴邵也没有开口。

    “工作上还顺利吧？”

    过了许久，她松开阮宁，站直身体，攥了攥冰冷的手。

    他端起酒杯，与裴叔举起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裴邵没吭声，他盯着蒋绎看了一会，忽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她想要的只有一个，还是那句话，阮月安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蒋绎点点头，“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嗯，谢谢小绎。”裴叔端起小酒杯，凑近闻了闻，酒香扑鼻。转头看了一眼垂着眼吃饭的裴邵，笑，“这酒真不错啊。”

    裴邵只顿了一下，挪开眼，看不到她一样，握着钥匙开门。

    -

    “哎！这吃饭吃一半呢！你干什么去！”邵姨站起身，在身后叫他。

    他这一出弄得突然，裴叔举着酒杯的手还没放下，就看着走了。

    裴叔摇摇头，“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估计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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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姨冲他笑了一下，嘱咐，“裴邵总跟我们说你加班，也不要太拼了。虽说还年轻，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太拼的话，到老了到我跟你裴叔这个岁数，年轻时候攒下来的小痛小病就该找上来了。”

    蒋绎与他对视，什么话都没说。

    况且，如果蒋绎真的有心的话，为什么要让阮月安与裴邵之间产生这样大的裂痕？他应该知道阮月安与裴邵之间的感情，知道还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裴邵……”阮

    他捏紧了拳头，没有回头，直接进了卧室。

    -

    蒋绎放下酒瓶，侧目看了一眼瓶身上的商标。他没有想到这酒会放在阮月安家里，也没有想到裴邵那么晚了，会去阮月安家里找这两瓶酒。

    蒋绎捏起筷子，摇了摇头，没说话。

    邵姨又叫了他两声，听着他离开关上门后才坐回去，叹了口气，“不会是听我说小绎工作太拼，心里不舒服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是裴邵从没听过的语气。同一句话，却不同于往日的任何一种声线，是一种带着试探与讨好的音调。

    “胃痛没有再犯了吧？”

    阮月安没有回答。

    阮月安看到他，很局促似的，不安地挪了挪脚，但却没开口说话。

    她的语气焦灼，满怀疑惑和关心。裴邵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停下脚，留下一句干巴巴的‘想起来公司有急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蒋绎停下筷子，点了点头。

    捏着筷子的手瞬间收紧，裴邵绷起脸，盯着他。

不同之处在哪里，也不在乎。

    他洗了澡，没有吹头发，打开门看到立在门口的阮月安，没有说话，侧过身，从她身边走过。

    “我要去找裴邵。”

    他立在院中，看着那片淡淡的光芒想了一会，转身出了院子。

    裴邵没有去公司，他去了自己的公寓。

    阮月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打开衣柜拿出睡衣，看着他脱掉衣服换上睡衣，拿着衣服走过她去往卫生间。她立在卫生间门口，等着他出来。

    “嗯。”蒋绎看着邵姨，问她，“您现在还经常腰痛吗？我有个同事前段时间出差，我托他买了几贴很好的膏药，等会给您拿过来。”

    邵姨扬起眉，颇感欣慰，“好多了，但是一久坐还是会痛。”

    她抱着阮宁，沉默着。

    早些年买的公寓，本来是图上班方便买的，但是也没怎么住过，站在电梯里找钥匙就找了半天。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