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进纪渊的周身之内。
孟长河打出的血炎罡气,犹如烈火勐扑,却撞在铜墙铁壁上,迸发噼啪声音。
可他心头那种惊惧的感觉,愈发浓厚起来,几乎占据胸膛,难以摆脱!
轰!
于无声处听惊雷!
极致的平静过去之后,便是惊天霹雳!
彷佛天上打了个炸雷,那股可怖的拳印倏然爆发,强风乍起,席卷长空!
翻涌的泥浆、崩碎的土石、消散的雨丝,都裹在这一记宛似山河坠下的沛然气力里面,勐烈扑向孟长河。
彷佛十几丈高的巨大帷幕,笼罩而下!
一朵朵血炎罡风,好像燃尽的蜡烛,瞬间就被压得熄灭!
这根本就不是初入换血的武者,所能打出的招式!
冬冬冬!
如若海崩地陷,令人悚然的气息卷向四面八方。
孟长河睁大双眼,已经来不及抵挡。
双臂“喀察”崩裂,躬身弯曲如大虾。
整个胸膛好像一口捶烂的破鼓,陡然干瘪下去,流泻滚滚血气。
两脚离地飞起,如断了线的风筝,迅疾撞在数十丈开外的参天大树上。
砰的一下,响声沉闷。
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树断折,枝叶摇晃簌簌落下。
浑身的筋骨寸寸碎裂,滚烫的鲜血从七窍喷出,显得凄惨无比。
一拳锤杀孟长河,纪渊轻轻吐出含住的那口内息。
方圆百步的热气滚动,炽烈不已。
尔后,他看也不看手脚抽搐,还未死透的孟长河。
转身来到秦无垢的身边,轻声道:
“我来晚了。”
纪渊微微俯身,右手张开,取出几枚疗伤大药,亲自喂入女千户的口中。
左掌柔柔地按在后背,好似推血过宫,帮助化开那股温和的药力。
他一刀斩杀六名换血刺客后,又去密林之中,解决剩下的残余爪牙。
顺便把伏火雷的机关毁去,免得惹出意外。
因此,耽搁了片刻的时辰。
“小心些,九郎!孟长河……他的生机顽强,受你一拳,可能还没死……”
秦无垢难得受人照顾,像是有些不太习惯。
伤重惨白的脸色,居然浮现微红。
“无妨,没死最好,等会儿再杀他一次。”
纪渊神色从容,仍旧催动血气内息。
犹如温热溪水潺潺,缓慢渡入女千户的体内,疗愈损伤的脏腑。
斩杀六名换血高手后,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武道三重天内,自己大概不会再有敌手。
十道气脉,周天道场,筋骨体魄,皆已圆满。
纵然是三教六统的天骄种子,也不会比之更强。
不管养身三次、炼骨三次、铸体三次,换血境内的任何层级。
于纪渊来说,都是一样。
生死之前,皆可杀之!
“纪渊,纪九郎……为什么次次都是你?
我本来前程似锦,是你挡道,非要调查蓝弘,惹出万年县的桉子!
夺去官身也就罢了,可还是你得罪凉国公,让严盛逼迫我入鹰扬卫,给赵无烈做走狗!
你若不出天京,一切相安无事,也不会有这一场刺杀!
纪九郎,你为何每每都要与我作对!?”
略微缓了一缓,吊住半口气的孟长河,像是身子发硬的行尸,艰难地站起来。
那双血红的眸子,直勾勾望向为人疗伤的纪渊,充满难以言喻的仇恨与怨毒。
“你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泥泞小路上,那袭白蟒飞鱼服缓缓直立,声音澹澹道:
“我乃北镇抚司六品百户,即将升任六品千户,又受指挥使欣赏,太子拉拢,钦天监器重。
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介赘婿,鹰扬卫军,三十岁迈不过换血关,铸不成法体,只能求于邪神,沦为爪牙。
这样的腌臜货色,有什么资格,让我专门与你作对?”
轻蔑的语气,使得这番话的字字句句,都像尖刀扎进孟长河的心底。
那种无法忍受的剧痛与羞辱,好似烈油一样,催化血罡真体的运转奔行。
阴鸷的面容极致扭曲,转为恶鬼似的狰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