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杜衡等人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背叛!
也是危机!
楚国境内的摘星人数屈指可数,不算骨冥等妖物异类,站在皇室一方的原本只有两人。
一是本就是景氏一脉出身的第一宦官景让,二是由于稷下学宫位于京城不得不向景炀低头的荀咏。
倘若再加上一个虞易,甚至……
再加上眼前的阎罗。
那么整个楚国将再无杜衡等人的容身之地,他们的抱团掣肘也成了一个笑话!
但姜青玉却宽慰道:
“杜师兄多虑了。”
“我师尊不会倒向皇室的。”
无论是收自己为徒,还是帮拒北王建立剑阵,封存二十几年的修为,都代表着虞易其实是支持拒北王府起兵造反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一名真正的剑修,当与手中剑一样,宁折不屈!”
最后一句话落下,杜衡眼中的疑虑顿时一散而空。
是啊,虞易是一名高傲的剑修,若是屈从了景炀,那岂不是自毁道心?
屈尊低头的事情,他杜衡自私自利或许做得出来,那几个老友在生死攸关时或许也会做得出来,可虞易……
不会!
“本座错了,本座不该怀疑虞易。”
杜衡自嘲一笑:
“好了,有了你这一句话,本座对那几个老友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姜青玉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不禁冷笑一声:
“看来,今日杜师兄是来者不善啊!”
“若是我刚才说错了话,杜师兄难不成要将我捉去威胁师尊么?”
杜衡摇了摇头,没有表露出丝毫破绽:
“哪敢啊!”
“本座可是领教过阎罗兄的手段的,岂会自讨苦吃?”
“若是真有抓阎罗兄的打算,今日到这来的,便不只是本座一人了!”
姜青玉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确觉察到有第三尊摘星,于是语气稍缓,询问道:
“接下去,杜师兄准备作何打算?”
杜衡无奈道:
“还能怎么打算?作壁上观呗!”
“这一次虞易入京,事先不曾通知其他摘星,甚至连你都没有告诉,说明他自有打算,不需要他人相帮。”
“那么按照规矩,无论他最后是否能达成目的,本座等人都不会出手!”
“一切后果都由他自己承担!”
“至于景炀养龙吃人一事……”
“眼下姜秋水不敢顺势起兵造反,那么本座便多等一阵子,等到星一晋入第五品后再从长计议。”
“不过,若是虞易入京遭遇不测,那么本座或许会和几个老友一起,先远遁海外,避一避风头,但如此一来,也就帮不了姜秋水了。”
姜青玉微微颔首,一言不发。
一时间,二人望着青江,一阵沉默。
忽然间,杜衡又问道:
“阎罗兄,你会和虞易一起入京么?”
姜青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告知对方自己会以王府世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入京,只是随口道:
“看情况吧。”
“若是师尊有什么不测,我作为弟子,总该做点什么。”
杜衡闻言,双眸掠过一抹惊诧,随后又不由叹了口气:
“唉,你们这一对师徒啊……”
“阎罗兄,奉劝你还是去找虞易谈一谈吧。”
“他死了自作自受,倒也罢了,但要是再搭上你的命,那可就太不值了!”
“说句难听的话,万一你们二人都和骨冥一个下场,那么不但景炀多了两条龙,实力大增,将本座等人置于危险之境,你们也将沦为吃人的妖物,口碑崩坏,人人喊打!”
姜青玉摇头道:
“杜师兄放心,我即使死了,也不会臣服景炀,做一头吃人的妖物。”
“想必师尊也一样。”
“……”
杜衡见劝不动,于是又叹息了一声:
“何必呢?”
“唉,本座真是想不通,虞易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入京啊?”
……
同一时间。
冀州,那家名为醉酒狂歌的小破酒馆内。
在得知店里来了一个被人尊称为老剑圣的大人物后,酒馆的主人第一次不顾妻子的不悦,非要让出自己夫妻二人的那个屋子让那位大人物居住。
那是整个酒馆唯一一间还算条件尚可的屋子。
老剑圣也没有推辞。
但他的身上没有携带金银铜板。
于是问人借了一口剑,以剑代笔,为酒馆写了一块新的招牌,用以支付留宿费和酒肉钱。
招牌上,“醉酒狂歌”四字锋芒毕露,每一笔、每一划都藏了一门剑术,引得一众剑客彻夜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