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青玉却是冷笑一声:
“陆大人,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不正是想要和我姜氏父子结下仇怨、不死不休么?怎么事到如今,死到临头之时,却不敢大义凛然、从容赴死,反而心生胆怯了呢?”
“莫非……”
他停顿了一下,冷冷扫了一圈百官,又以一种充斥着杀气的口吻喝道:
“你和城内百官密谋,决定调用各自府上的好手组成一支上千人的黑衣人,假扮贼匪袭杀本世子之时,便不曾想过会有事情败露、自己人头落地的一日么?”
最后半句话落下,北门一片沉寂。
百官听到“人头落地”四字,皆是眼神惊恐,而他们带来的家卷奴仆也是停下了哭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真相,先是一阵沉默,后又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世子殿下刚刚说了什么?”
“陆大人他们调用各自府上的高手,集结了上千人,假扮贼匪袭杀世子殿下?”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世子殿下刚刚立下开疆拓土之功,是楚国的大功臣,眼下又正值对方奉旨入京之时,他们不出城为其接风洗尘倒也罢了,反而合谋杀人,这,这……”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既是要行刺世子,那么将自己的子嗣塞进董深统领的麾下应该是为了里应外合吧,那怎么最后反倒是死了一千禁卫军和近千黑衣人,而安北军却一个都没阵亡呢?难不成安北军真有那么骁勇,可以以一当十么?”
“你方才没听么?是禁卫军和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最后两败俱伤,世子殿下带着安北军在一旁作壁上观呢!”
“那我就更不能理解了,如果黑衣人是诸位大人府上的,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我也不懂。”
……
正当百姓议论纷纷之时,姜青玉则是又开口了:
“诸位大人,尔等是文臣,按照律法不可豢养私兵,更不可插手军中事务,可你们却调集了上千私兵袭击驿站,行刺本世子,更杀害了一千京城禁卫军!”
“尽管我不理解你们为何要那么做,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是否和你们的初衷相悖,但眼下木已成舟,事实便是……”
“是你们下令派出的奴仆,杀死了你们的子嗣!”
“是你们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子嗣!”
“同时,这一切罪行,也将害死你们自己!”
听到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后,所有权贵都不免感到心惊胆战。
有人嘴硬道:
“姜青玉,休要血口喷人!”
“我们根本不认识这群黑衣人!你可别以为胡乱说几个吾等府上奴仆的名字,再拉出几具毁去容貌的尸体,便可污蔑吾等和贼匪勾结!”
“做事,要讲证据!”
“无凭无据,我们将对簿朝堂,让陛下主持公道!”
“对,让陛下亲自主持公道!”
……
一众权贵都将景宏当做了救命稻草。
这一刻,他们已经相信姜青玉至少掌握部分证据,可以证明这群黑衣人是朝中百官府上的奴仆,可仅凭这一点,显然不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奴仆可以是潜伏在自己府上的奸细,并非听命于自己,这一次出城袭击驿站、行刺姜青玉也是另有主使,自己等人对此一概不知!
只要他们失口否认,那么事情闹到景宏面前,相信对方念在群臣忠心一片的份上,定会竭力保住自己等人!
但权贵们似乎高估了自己在景宏心中的分量。
因为下一瞬。
只见北门城头上倏然出现了一个锦衣官服的人影,和景漓并肩而立。
“义父?”
小太监严高见到来人,忍不住唤了一声。
那人正是大宦官严松鱼。
严松鱼表情凝重,一手捧着一卷圣旨,一手捧着一口剑。
他先是略带几分狐疑地扫了一眼姜青玉周围,似是在找寻什么人,在一无所获后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命拒北王世子姜青玉全权负责调查禁卫军受袭一事,并赐王剑一口,凡是牵扯其中的官员,只要官阶在三品之下,皆可先斩后奏!”
话音落下,只见姜青玉一脸戏谑地把目光放在了正议大夫陆光身上。
听说……
父王已经想杀此人很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