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谷低下头,嗅闻着短发上的澹澹香气,“我不明白。”
“……”
“我和红子担心宗谷才会上来的。”桐野茜往前探着脑袋,拦在他的视线上。
“好呀。”
“我昨天下午就注意到了,骑了一小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
又过了一小会儿,外面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往后靠,贴着他的胸口,“我的意思是少一些痛苦。”
“你没有错。”朝雾铃说道,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我只是想让你多得到一些快乐。”
桐野茜跳了过来,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果然有点烫呢。”
“为什么会在这边上学?”
“姐姐在这边上过一年学,每天就是骑车去学校的。”
的桐野茜被浇了一头冷水,又开始唉声叹气,在缘侧来回走动着。
宗谷一愣,头疼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随即拨开她的手,“那是你的心理作用。”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瘦弱娇小的身躯抱得更紧,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
“及时行乐。”她开口道。
“不要胡说。”朝雾铃立即反驳。
“当然,即便我能活到一百岁,也只剩下八十几年的寿命,对铃来说确实是‘时日无多’了。”
房门拉开又合上,她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嗯嗯……”
“有点头疼,回房间躺一会儿。”
回到楼上的房间,他在窗边眺望了一会儿。
底下传来桐野茜的声音。
桐野茜在他胸口拍了拍,让他安心休息,然后心满意足地拉着红子离开了房间。
心事重重,宗谷嫌她静不下来,起身准备回房间。
桐野茜已经骑上了其中一辆略显斑驳的单车,倒踩踏板,回转的链条发出声响。
“你要去哪?”
门虽然关着,桐野茜和红子却在房间里,他没有防备,被小小的把戏所蒙骗。
朝雾铃只是侧起身,背对着他。
两人的身影陆续出现,快步跑进主屋后面的仓库里,宗谷往后退了半步。
“只是一种感觉。”
宗谷翻了个身,手搭在她的腰间,鼻尖没入一丛短发里。
“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是这两辆单车,红子不知道吗?”
“咦?”
“……”
另一道声音自然是红子,“我没怎么注意。”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开口道:“铃这样做,给我一种我得了绝症、已经时日无多的感觉。”
两人只在仓库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回到主屋,宗谷也结束了无意的“偷听”。
“我看见了。”
桐野茜一愣,“诶?”
“咦,铃什么时候上来的?”
收回视线,红子的注意力也落到了单车上,忽然说道:“这辆单车是姐姐的。”
“那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嗯……”
“我刚躺下没一会儿。”
“我来看他。”
“这样啊……”
雨淋淋,天地晦暗,却在夏日枝头浇出亮眼的新绿。上下一洗,远空云渐澹,大雨不会持续太久。
“……”
两人走了过来,在左右坐下。
朝雾铃也没有主动开口,听着他漫长的呼吸声。
“没什么问题,大概只是昨晚没睡好。”宗谷横着胳膊,遮在眼上,“雨停了再来叫我,我们骑车出去。”
宗谷放开她,重新平躺在被褥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红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脑袋还疼吗?”
脑袋左边是大腿,右边也是大腿,宗谷只好望着天花板。
“高中那段时间,姐姐还挺叛逆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过程很复杂,结果就是姐姐在乡下读了一年高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考去了东京。”
“我现在都不明白是做出这种选择的铃不正常,还是一直拒绝的自己更奇怪了……”他声音渐低,“不,我想我是对的。”
“宗谷在休息……”
宗谷睁开眼,又立即闭上,只是已经晚了。
“得到快乐的途径有很多,非要选择这种方式吗。”
脚步声近了。
啪嗒,房门又带上了。
雨洗黑瓦,沿着飞檐流下。红子拍了拍头发上的雨水,抬头望了楼上的窗户一眼。
“我现在真的有点头疼了。”他低声道。
“好像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才重新响起。
房门缓缓拉开,宗谷躺在被褥上,一旁的电风扇左右摆着脑袋。
宗谷两眼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