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这么称呼我,我还有点不习惯——”唐绵坐在副驾驶上小心地将证件和文书重新整理好,放进包里。
幸亏是黎靖炜在路上联系了朋友,不然他们两个没网上预约的人,连流程第一步都没搞懂。
提上包,下楼的时候,黎靖炜正在煮面。
“你说,我平时听那么多歌,怎么在此时此刻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该用一首什么样的歌来形容我的心情,或者眼前的画面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压根都没想到香港结个婚这么麻烦,其实应该听Calvin的话,直接去律师行的,方便些。”唐绵说着说着,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又举起“拟结婚通知书”看了又看。
出门前,唐绵看了眼时间,是9:17,她拿出手机打给Steven,请半天假。
唐绵被他突然的这一举动和这句话搞来怔愣。
上车以后,黎靖炜问:“黎太,我们是否应该庆祝庆祝?”
“那你得抓紧时间习惯,会有很多人这样叫你。”黎靖炜看她低头认真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她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眼睫忽闪,被强烈又熟悉的男性气息深深地包裹着,双手扶住他的腰背。
香港公园的树替这玩耍的孩童与游客遮挡了烈日,微风拂过,吹动得树梢“沙沙”作响,一片清新感觉,像是走进意向深深的诗篇。
但她不认了,态度骄横地打断他。
目之所及,是太阳光线下那枚熠熠闪烁的钻戒。
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简简单单的那么两句,而且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一样?!——不过,其实并不是非要用哪一首歌来给现在这个时分做注解,对吧?我只晓得现在很美,一切都是因为,有着你——”唐绵像一个拿到糖果的开心小孩叽叽喳喳个不停。
画面一转,是她昨晚,看着他腰腹的伤疤潸然泪下。
还有在香港与蓉城的两次扭扭捏捏,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阳光下的一脸俏皮的唐绵,黎靖炜忽然伸手,把人搂入怀中。
收拾好之后,唐绵再一次确定自己的证件在包里,又去找他早就准备好的证件,一起放好搁在她的提包的最里层。
唐绵从他手掌里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抬起五指并拢的左手到他的跟前。
“和你在日日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庆祝了。我不在意这些,你不用事事
的预备,唐绵看了一眼窗外,咬着嘴唇,羞涩开口:“天气很好,我们去红棉道吧。”
“你这句话,再加上你这个行为,你知道叫什么吗?——叫‘骚’!”
黎靖炜在她手背处摩挲的大拇指,摸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的棱角划过指腹,他的脑海其实涌入了很多很多的片段——
有两个家长带着小朋友在放风筝,那些长长的线,引领着唐绵的思绪。
从伦敦到香港、再到东京,接着是经历生死的雪场,最后定格在蓉城的秋夜,从季老家出来,她在星空下的笑眼。
他的脸贴着她白皙的脖子,声音低沉又有些哑:“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钻戒是黎靖炜在札幌就提前订好的,一直放在行李箱里,因为唐绵的一次次的犹豫,也就没拿出来过。
男女登记注册结婚是很件神圣的事,但其中的过程远比唐绵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唐绵眼圈泛起暖意,鼻子也跟着酸涩。
唐绵想到自己之前的一本正经——
首先是需要提前预约结婚日期、接着再递交结婚通知书,还要进行公示,之后才能正式登记。
周遭所有的动静都瞬间消失,只剩下黎靖炜低低的嗓音,他又说了一遍:“谢谢你,唐绵。”
除了一颗心,没有什么必须要准备的东西,两人都穿着平时工作日的西装衬衫,这确确实实,只是香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早晨。
“西营盘有家叉烧饭好久没去过了。”
从红棉路婚姻登记处出来,春风和煦,阳光普照大地,晕染了这一季的时光。
阳光正好,温暖和煦,微风吹起窗前透明纱帘,也拂过有情人的心。
原本有意思紊乱的内心,渐渐平静,他攥紧她的手,笑着说道:“让我来想想?……不过我和你一样,现在脑袋有点儿停止运转。”
“中午想吃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都不冷静。你的提议带着冲动,如果我说yes,也一定是在这种情况和这种氛围下所情不自禁而没有考虑后果的。所以——别急,等回香港冷静下来再说。】
在寸土寸金的中环,难得有这一块满满都是郁郁葱葱的地,视线之内,随处都是美,以各种方式展现着香港这座城市的生生不息。
室外,正是美好的春日——
阳光底下,薄薄一张,但又似千金重。
“……?”
“那现在是你比我急?”黎靖炜打趣说。